他隻想趕緊回去,擺脫這個局麵。
所以也就沒注意到,當他走了以後,那個平頭冷峻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湯雲裳的父親,從隔著兩三個座位的陰影中起身,過來先是低頭從桌邊小垃圾籃裡麵撿起那個小盒子,還打開包裝看了看,然後再走到落台那邊,饒有興趣的把那一摞杯碟觀察一番,最後拆了又重新搭建起來!
樓下大堂或坐或站的黑衣平頭男數量之多,嚇了錢多多一大跳,所以他試圖繞著彎順牆根悄悄走出去的思路,從剛剛出現就失敗了,一群三十歲以上的壯年社會人,立刻圍上來,倒是沒有凶神惡煞,更多是好奇:“怎麼樣?跟丈母娘談得怎麼樣?瓜瓜呢?”
“是雲裳!嘶,我覺得瓜瓜這大名兒可真酸透了!從小我就沒喊過!”
“小兄弟,不管是瓜瓜還是雲裳,那都是我們的閨女,她半點不開心,你就等著被收拾吧!”
“也沒這麼嚇人,女人總是要哄嘛,跟瓜瓜在一起,包你榮華富貴,再也沒人敢欺負你!”
“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都是正經生意人,你們小兩口想乾什麼都行,儘量彆犯法……”
錢多多隻能以寸的計量單位,慢慢往外麵蹭,還看見陸豆豆正跟一大幫年輕黑衣平頭男在後麵,想來他母親還沒有把那個變故告訴大家,看來也算是厚道了。
所以唯恐夜長夢多的錢多多咬緊牙關,帶著打通十八銅人陣的決心,一個勁的點頭哈腰:“我得先走!先回學校明天還有事情,謝謝各位的關心愛護,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見麵,今天實在是太晚了!”
就像遊蛙泳似的使勁雙手拂開水波,再往前鑽。
相比周鈺林家被圍觀的狀態,今天再借錢多多十個豹子膽,他也不敢什麼拿著一墩子錢來顯擺嚇人,小心被這些大哥們五馬分屍了都!
可眼瞅著錢多多終於突破中年圈,正準備跟湯雲裳的大哥握手告彆,後麵傳來把沉穩的聲音:“豆豆,把那小子給抓到堂屋去。”
整個大堂起碼有上百號人,轟然叫好!
錢多多差點沒跪下去!
還好幾分鐘後,坐在那頗有些香煙繚繞的中式客廳,就像古時候幾進院子那種中堂擺了個一人多高關公像前麵,八仙桌旁邊的時候,隻是這位湯雲裳的父親單獨麵對錢多多。
連一臉好奇表情的陸豆豆都被趕了出去。
兩側的太師椅擺得就像聚義堂似的,中年帥氣平頭冷峻男單手托著蓋碗茶,輕描淡寫的拂幾下杯蓋喝一口:“在茶館裡麵打過很長時間的工?”
錢多多根本就不敢去端自己麵前的茶杯,生怕端起來丁零當啷的亂響丟人,因為他手腳都在篩糠一樣小抖:“沒……沒有,我是在餐館打了很多年的工。”
沒想到冷峻的湯雲裳父親,居然放下茶杯露出口白牙笑笑:“我十幾歲的時候,也端了不少時間的茶杯盤子,有點懷念啊,不知不覺二十多年就過去了,你不用緊張,你覺得湯雲裳的哥哥怎麼樣?”
錢多多怎麼可能不緊張,但聽見這個問話還是愣住了:“啊?”
笑起來居然有些陽光味的帥氣大叔點頭:“就是問你剛才和陸豆豆接觸,覺得他怎麼樣?”
錢多多儘量四平八穩:“挺好的!”
大叔哼下:“是嗎?”
又是那種好像瞬間就能翻臉的冷漠,錢多多連忙挖空心思:“真挺好的,熱情好客,對朋友也好,對家裡太太更和睦,其他,其他我就看不出來什麼,就喝了幾杯酒。”
帥氣大叔索性把右腳收起來蹬在太師椅上,很隨意:“可他從小到大就沒吃過苦,我們家裡一直都隨便孩子怎麼長大,不會逼著他們做任何事情,現在看起來,從小被保護得最好的老大,反而是兄弟姐妹中最平庸的那個。”
錢多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突然跟自己聊這個孩子教育的問題,差著二十歲了吧?
這帥氣大叔隻是感歎下,隨手把那藍色小盒子丟桌上:“給我解釋下怎麼回事?”
很和善的感覺。
可錢多多就是想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