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專心吃東西吧。
麻辣燙其實就是簡化版的小火鍋,熱氣騰騰的香辣濃鬱,很容易讓人食欲大開。
特彆是看著湯雲裳一口酒一口菜,翹著腳快活的樣子,孟桃夭整個氣色都開朗起來。
閉口不提自家的事情,笑著給湯雲裳頻頻挾菜,自己偶爾也吃兩口,卻東拉西扯的主要聊湯雲裳和錢多多的家庭狀況:“他爸媽都是平京大餐廳裡麵的,人很好,我們那個學校餐廳其實是他爸媽找了些人手過來把廚房撐著,我就做點迎賓結賬的大堂經理活兒,挺感謝的,你應該明白我這種想報恩的心態,起碼沒讓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湯雲裳吃得不亦樂乎:“嗯嗯,一看他就知道爸媽挺靠譜!人挺好,我爸還表揚他呢。”
孟桃夭就直接了:“我覺得你倆挺合拍,看你明明生龍活虎的卻醉倒那麼快,猜著就是看對眼的套路,所以我才去買盒那個啥給他塞兜裡,這事兒是我乾的,還是要注意人命關天的事情,你看我那妹妹就很麻煩,我希望這事兒你心裡不會有什麼疙瘩,純粹是朋友間的……”
她聽錢多多說過這事穿幫,這時候竟然敢鼓起勇氣來麵對解釋,膽子也算是極大了,可說的時候先橫了錢多多兩眼不許他阻撓,卻從他眼裡看到些驚訝,再回頭看湯雲裳,就發現這姑娘更吃驚,就知道說多嘴了,敢情這姑娘根本不知道這事兒?
湯雲裳差點噎住,大馬金刀的趕緊吞了酒菜,迫不及待的哈哈哈:“你看出來了?這怎麼好意思呢,你還買了什麼?啊……哈哈,我知道了!”
那種驚奇的表情從眉眼之間蔓延開來,然後誇張的大笑,毫無掩飾的動態讓周圍的食客都在偷瞄,她實在是太旁若無人了,還使勁拍大腿。
錢多多實在是尷尬發窘,當著倆女生被說這個事情,埋著頭使勁裝鴕鳥。
縱然孟桃夭現在臉皮也有點厚,還是一張臉緋紅:“我以為……以為……”
湯雲裳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伸手拍孟桃夭肩膀:“重情重義的好兒女,才是我們江湖中人啊!來來來,乾一杯!姓錢的,怪不得我媽那兩天看我臊眉臊眼的繞著彎提醒我,原來是這個,你居然被發現了?”
錢多多訕訕:“都快走了,掉出來被你媽和那幾位阿姨看見,尷尬死了。”
孟桃夭赧然:“真不是那種慫恿他趁你喝醉了做壞事的,他的品性我知道,哪怕喝醉酒也乾不出來那種壞事,除非你倆……”
錢多多都忍不住了:“你能不能閉嘴,越描越黑!”
孟桃夭腳上踩下,口中卻悻悻:“總得說清楚,免得你倆有疙瘩。”
湯雲裳端起杯子豪邁的一飲而儘:“沒有疙瘩,心思齷齪的人稍微考驗下就試出來了,你倆果然是相互很了解啊,值得再來一杯!”
孟桃夭也趕緊舉杯喝了:“說出來就好,在餐廳搞了大半年,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會有完全不同的理解反應。”
湯雲裳跟賣酒似的又滿上,還把瓶口對錢多多示意趕緊的:“跟家庭成長有關,家庭和睦長大的小孩,完全無法理解想象出,在破裂家庭中成長的小孩世界什麼樣,你看見過我哥那些小兄弟,基本上都是離婚家庭,我那些叔伯可不在乎人命關天,各種場合泡妞造成的後果其實都是孩子來承擔,所以從小我跟大哥,就把他們拉在一起,起碼不至於太離譜。”
錢多多發現自己對湯雲裳的很多看法,其實內心都是認同的,慢慢的抿著喝。
湯雲裳是飛揚的,張開手指一根根指頭收回來說話的氣勢都很男性化:“其次,童年對於一個人來說不僅僅是最基本的成長,也是人格慢慢樹立的過程。很多人在小時候經曆過的傷害會影響我們很久,也許一輩子都無法愈合,認可我說的嗎?”
大學生都在明事理了,錢多多和孟桃夭顯然在過去的一年裡,明白了太多道理,都點頭。
湯雲裳指錢多多:“我們在車站遇見那回,我回蓉都去看我外公,他是教育心理學方麵的大佬,從小沒少對我下功夫,因為我的家庭很特殊……總之血濃於水這種事情,在和睦的家庭裡麵那是肯定的,但很多家庭,夫妻,父子母子之間不存在愛或處處是傷害,我看得太多了,大學輔修的就是心理學,還寫了論文的,永遠不要站在道德製高點拿所謂的正常思維邏輯去套在彆人身上,那樣真的挺愚昧的。”
錢多多已經忍不住鼓掌了。
趙曉雅也能給他說這些道理,但她立意點總是太高,關注的往往是全人類,全社會,最小也是家國情懷,很少關懷個彆人,湯雲裳感覺就剛剛好。
孟桃夭嘛,就隻關心戴套!
湯雲裳很得意:“我知道我家不是標準的那種和睦模範狀況,桃子肯定也不算咯,略微奇怪的就是錢多多這爹媽好像文化水平不高吧,教出來的孩子卻不一般……”
孟桃夭噗嗤笑了:“他是前女友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