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雲裳許久才上來,隨手拎了半打啤酒上來,有點老式的那種啤酒籃提著細支的玻璃瓶:“還是喝點吧?”
超級貴的豪宅並不寬敞得樓上樓下都需要打電話,還能聽見發動機響的聲音,然後汽車聲遠去,錢多多靠樓道牆:“你小姨走了?”
孟桃夭隻露半邊臉在門邊示意:“我手上儘是肥皂泡呢。”
湯雲裳就在這裡發啤酒了,嫻熟的用兩瓶啤酒相互掛開蓋子遞給錢多多:“其實你們聽見稱呼我二小姐,不是因為我哥老大,而是因為我上麵還有她這個大小姐,她跟我一起叫爸,可一直想給我當小媽,三十幾歲,這杯酒端著一直沒喝下去,乾了。”
然後自己仰頭就咕嘟嘟的一口,三百多毫升的啤酒對她一點壓力都沒,感覺跟喝瓶汽水一樣,錢多多感覺信息量太大,若有所思的慢慢喝,怕噎住。
孟桃夭探出來的頭就沒收回去,有點震驚:“你的姐姐?想給你當媽?”
湯雲裳可能對這倆已經沒什麼想隱瞞了:“朋友的女兒,逃難時候托付給我爸照顧,其實比我爸隻小了六七歲,一手幫她從沒人要的小姑娘變成了國際名模,以前的爸媽找回來還發了財,現在她又有自己的服裝品牌服裝廠,長期住在香港和溙國,一見六哥誤終身,我爸魅力大吧。”
孟桃夭稍微鬆口氣:“哦,朋友的女兒……這跟袁媛有點像哦,多多加油,你可以的,男人的魅力隨著年齡不斷沉澱,對,央金不也這麼托付給你嘛。”
錢多多不慌張:“我沒陸大叔那麼厲害,回去就幫她倆介紹男朋友,要不你幫幫忙。”
湯雲裳又開酒:“我想表達的就是這個,從小看這些,我不想這樣,沒有誰是離了就不能活的,自信自強才是每個人,特彆是女人生存的價值,沒必要把自己拴在彆人身上。”
孟桃夭稍微想想,收回臉蛋,裡麵水流聲音更大,估計在衝洗衣裳。
錢多多認同:“以前趙曉雅跟我說,不要把任何人當做自己生存的意義,無論是自己的丈夫還是自己的孩子,當時我還不太明白,現在終於明白這話有道理……”
他就是曾經把趙曉雅當成自己生存的意義。
湯雲裳迫不及待的為這句鼓掌。
孟桃夭又把臉蛋探出來,伸出濕漉漉的手接過湯雲裳的一瓶啤酒:“你們說得輕鬆,我也知道長大成熟就是把那些心理上的依賴,一點點完全剝除掉,父母你拋得開嗎,我拋不開,愛人你拋得開嗎,迄今我看見能拋開的不是渣男渣女就是曉雅這樣誌向遠大的,反倒是老老實實真誠的人都做不到,孩子……我還沒體驗過,但現在有時候半夜抱穗穗換尿片,看著那麼小一隻蜷在我懷裡,我就發自內心的想給她說,我再怎麼苦,也要讓她好好健康的長大,你倆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現在承認我是個普通人,普通窮女生,沒這麼多高調,乾了吧,我想回江州了,還有很多事情要我做,我得賺錢養家糊口。”
說完就仰頭喝了,她其實以前還挺自豪自己能喝兩瓶,現在有了湯雲裳這標杆,她很少顯擺了,但吹小瓶子問題不大。
湯雲裳像個男生似的靠欄杆上,收起條腿蹬在後麵很瀟灑,仰頭又咕嘟嘟了才對錢多多:“這話懟得我沒話說,你們家餐廳對總經理的待遇就這麼差,帶個妹妹都不夠用?桃子不亂花錢吧。”
錢多多和孟桃夭飛快對視下,還是姑娘自己說:“我另外還有些開支,現在……不說了,能儘量依靠自己生存,對我已經是個進步,但大多數普通人心裡總得有個念想,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念想,我現在沒資格談情說愛,特彆是這種不對等關係的愛情,感覺我在買賣自己,先努力讓自己平等再說,謝謝提醒。”
說完把空酒瓶示意下,卷了自己的衣服一小包,估計是內衣,就晚安上樓去了。
湯雲裳和錢多多麵對麵站在樓道,大眼瞪小眼卻沒什麼曖昧氣氛,錢多多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和湯雲裳這段時間忙房車營地的事情,交集那麼多,卻沒啥火花的原因。
想到這個他又想笑:“她這話主要是對你說的吧,沒事兒我就先睡了,要不……我把機票定了,早點定有折扣。”
湯雲裳對男人就沒那麼溫柔,伸手一把揪了錢多多的t恤領口:“那我這個算失戀!你陪我喝酒!”
錢多多撓頭:“你這酒量,我都喝多了,你還沒啥感覺吧?”
湯雲裳已經毋庸置疑的拉著他往下走:“我喝洋酒你喝啤酒,一比一!”
俗話說吃人嘴軟,三五千塊的晚餐,肯定也抵不上豪華遊艇的氣勢,錢多多隻是本能的摳門計算習慣,其實沒占小便宜的心態,當初蹭著老四的小寶馬開都隻是淺嘗即止,從沒說單獨開出去耗費人家的汽油,所以老四有些話不太好聽,他也從來不往心裡去,反而知道室友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