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孟桃夭不怵,縱然連新村的那些三姑六婆,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過來宴席邊看錢多多的新女友,她還是端得四平八穩。
依舊是那種見人就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親和力滿槽。
其實有些村裡的人早就見過孟桃夭好幾次,也知道她就是蛤蟆嘴山上那個營地公司的總經理,和錢多多開著夫妻店呢,把那些城裡返回來的錢家親戚說得一愣愣的。
感覺這麼年輕就開著豪車、長袖善舞、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不得了啊。
而且還很有原則的,隻隨便吃兩口充滿鄉村氣息的大碗菜,主要是蔬菜,然後酒也不喝,笑盈盈的端著杯橙汁和錢多多坐一根長凳上,看錢多多和同齡人喝酒劃拳。
誰勸她都不喝,一說就是天氣突然轉冷感冒吃了藥,喝酒會引發過敏,有生命危險的。
看著頭上搭棚的彩條布堆積不少雪花,好多人都證明吃了感冒藥喝酒是危險,隻好悻悻的找錢多多了。
錢多多也許是被前女友開了光,酒量見漲,不說來者不拒那也喝得挺爽快。
孟桃夭不勸阻,她比較煩的是住在這裡沒帶衣服啊,確實連錢多多都沒想到要在這裡住一晚,啥東西都沒帶,可能其他同齡女生還有很多麻煩的化妝卸妝程序呢,孟桃夭主要煩沒衣服。
再驅車一兩個小時回家去拿,又有點太小題大做,不想被看笑話。
田麗霞一直帶著等待機會挑刺的表情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哪能隨便退後。
於是這頓酒從晚上六點過,一直喝到快十點,要回城裡的錢家親戚陸陸續續都上了自駕車開始離場,漫天的雪花又從九點多開始洋洋灑灑的飄絮。
孟桃夭終於忍不住起身,開始跟旁邊一大群孩子小姑娘玩雪,她可沒那種嫁到錢家就一定要手腳伶俐做家務的黃臉婆思想,一根指頭都不會跟著收拾宴席殘局。
哪怕本來這種鄉村宴席都是專門請人來打理的,田麗霞還是很看不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兒媳婦,拿兒子出氣:“你看看!你看看,好吃懶做是沒有好下場的!”
起身正在習慣性收碗筷的錢多多酒醉心明白:“媽,時代真的不同了,趙曉雅也不做家務,現在很多城裡女生和男人一樣工作努力,有自己的專業能力跟事業,再把時間耗費在家務上是很低效率的事情,能賺五千塊就敢花五百請家政服務,競爭這麼激烈,學習提高自己的時間拿來做家務,而且做家務對皮膚手部的損耗傷害,再花大價錢買護膚品保養,那才是不劃算……”
田麗霞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一句!你敢頂十句!”
錢多多承受著母親拿筷子打:“媽,您不喜歡她我真不強求,但是要認真解釋清楚,不希望您心裡有疙瘩,我一直都說不喜歡就不要一起生活,在我們家,她永遠是外人,一家之長是您,但在我和她的家庭裡麵是另一回事,您試著認可她和我的關係,好麼?”
田麗霞發飆:“不給我低頭服從,休想我認她!最討厭就是這種不服管教的犟脾氣!”
孟桃夭還就是個犟脾氣,你不喜歡我,我憑什麼就要低聲下氣的去討好你?
能堅持著來祭祖、吃飯、住一晚,已經是儘量在從錢多多的角度出發,不讓他成為婆媳之間的磨心裡外不是人,反正場麵上自己該來來,該吃吃,彆的休想!
連晚上住一屋都我行我素的毫不在乎:“婚前同居在城裡不算什麼,總比結婚以後什麼都不適應要好得多,而且準確的說是應該我嫌棄錢多多這個幾手貨,您就彆多說了,餐廳裡麵小年輕什麼樣兒,我就早就聽羅小妹他們說過,彆跟我裝什麼清純!”
田麗霞簡直抓狂,指著孟桃夭發抖:“錢多多!你看,你看她就是這副德性!”
錢多多不偏不倚:“媽,我還是那話,您不喜歡她,又憑什麼非要她喜歡您呢?我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這種態度,好感態度都是相互的,不爭論不爭論,您也早點跟爸休息,明早我們吃麵,吃過麵早點再去營地看看,還要回城裡有很多事情呢。”
說著抱了母親的肩膀送她回房間,其實這兩天錢富貴兩口子在房車上住得還舒服些,但今天說什麼都要在家裡住。
錢多多家在村裡也有棟跟親戚合修的小樓,很不起眼的一層樓兩三間房,也就春節回來落落腳,對錢多多來說一點歸屬感都沒有。
這會兒回頭給抱著手臂的女朋友使勁遞眼色,孟桃夭才做個鬼臉回房間去了,錢富貴迎接老婆,不疼不癢的攆兒子回去。
田麗霞都傷心了:“過年都不一起,有了媳婦忘了娘!就是這個狐狸精,你看曉雅在的時候就沒有這種事情,多多那麼聽話!”
錢富貴就事論事:“多多一直都這樣好不好,是你要窮養他,有時候過年都故意讓他跟我媽一起,我倆在平京好吃好喝,你看看二嬸家那個兒子,帶得那叫一個嬌慣,中學了還在他媽身上撒嬌,那就跟他媽親得要命,最後呢,什麼事都做不成的敗家子,你要哪個?”
田麗霞坐在床邊簡直後悔死了:“我們家有這麼多錢,為什麼還要他吃苦啊,好歹也該早幾年告訴他,現在心裡肯定還是不舒服!”
錢富貴搖頭:“那倒未見得,多多是個好孩子,他隻是習慣了什麼事兒爹媽都不在身邊,這是我們自找的,我們要他獨立能做事兒,就是這樣,不是嗎?”
當媽的憂心忡忡,兒媳婦也差不多。
錢多多回到房間,孟桃夭已經脫了外套上床鑽被窩裡,然後一臉不爽的使勁搓手:“冷死了!還不趕緊來暖被窩!進這破屋裡覺得比在外麵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