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麗霞穿著身鄉村婦女常見的防寒服,一點不像隱形富豪,更不像餐廳廚師,動作麻溜得都是鄉村風,一條腿都踩在灶台上去挑麵了,西裡呼嚕的醬油辣子麵湯,和全國聞名的江州麻辣小麵講究的豐富配料南轅北轍,孟桃夭都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要亂搗鼓一碗來收拾自己或者錢多多了,可又明明看見盛了四碗。
那種大大的鬥碗,分彆盛上麵以後,又用大湯勺加湯,一直加到那紅彤彤的油辣湯水都漫出碗沿,顫顫巍巍的淌得到處都是!
這種賣相在餐館裡麵,要被灶台師傅抽耳巴子的,大堂經理難道還不懂這種規矩?
孟桃夭都內心鄙夷了,田麗霞不屑的插上筷子吩咐:“端出去!”
環顧四周沒有稱手的工具,特彆是沒有能大大提高勞動效率的餐盤,孟桃夭使勁吸口氣估計腹誹不少,才拉起點袖子小心翼翼的去端碗,雙手指頭都在碗底托著,但拇指哪怕已經很小心的掐在碗沿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浸到麵湯裡!
哪怕能忍得住那種油膩膩的極其不適感覺,也忍不住剛起鍋的麵湯高溫啊!
孟桃夭尖叫一聲,忍住劇痛還是沒馬上翻臉砸地上,跺著腳勉強把麵碗放回灶台,使勁捏著自己的手指在原地蹦躂,心裡已經把惡毒的婆婆罵了幾百遍,又跳到旁邊自來水管下趕緊衝洗降溫,回過頭卻看見田麗霞依舊穩穩的一條腿蹲在灶台上盛湯到碗裡,依舊是那種漫出來的滿滿當當。
心裡真的是氣憤了,以前無數次爭論其實不氣憤,一個陌生人不喜歡自己關自己屁事,與其說喜歡跟錢多多的媽鬥嘴,不如真的是有點嫉妒心理,嫉妒這樣精明又護著孩子的母親,自己怎麼沒有!
可今天是真的憤怒,這明明就是故意害人,就像無數電視劇文學作品裡麵的那種惡毒婆婆,真要嫁進來,怕不是還會拿針紮自己吧:“是不是有病啊!這樣的碗能端嗎!有本事真刀真槍的去打鬼子啊拐彎抹角的收拾我這麼個小輩有意思嗎?!”
已經有點破口大罵的語氣了,田麗霞卻不緊不慢:“我看你一天幺不倒台得意完了,沒得本事就該背時,一碗麵湯都端不好,還怪彆人,錢多多看上你也是瞎了眼!”
手上依舊火辣辣的孟桃夭氣瘋了:“你能你上!你來呀,有本事你穩穩當當的把這種破玩意兒端出去!”
田麗霞好像早就等著這句,意味深長的轉頭:“對啊,我來,我端出去了怎麼辦?”
孟桃夭難以置信的看看再確認下:“對!不是等涼了,就這麼燙不靠工具這麼端出去!”
田麗霞慢條斯理:“我說我端出去了,你以後就得聽我的。”
大學生覺得自己十拿九穩:“隻要是講道理的事情,我就服了你,但是胡攪蠻纏的事情打死我都不會聽,也彆想叫我莫名其妙的跟錢多多分手,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田麗霞滿意的笑了,手裡穩穩的把麵湯又添到碗裡,依舊是漫出來的那種滿滿一大碗,還挑眉毛給孟桃夭示意,夠不夠?
不夠再添。
孟桃夭還仔細的探手摸了下,又被燙得一個勁吹手指,被自己的愚蠢氣得恨聲:“來呀!端給我看啊!”
田麗霞不慌不忙的把腿從灶台收下來,隨手拿起麵碗裡麵插著的筷子,隨便拌兩下麵條,孟桃夭正想喊她彆犯規,彆想趁著攪拌麵條把湯水溢出來,卻看見那雙筷子就這麼在麵碗裡麵打了幾轉,攪起來一大坨麵條挑出水麵,那麵湯水位自然就落下去了!
然後田麗霞才另隻手端著隻剩下半碗湯麵的碗往外走,還時不時把沒有完全離開麵湯的麵條在紅油湯裡浸一下,口中彆提多得意了:“彆以為大學生就什麼都懂,要學的東西多著呢,哈哈哈!”
心裡真是爽翻天。
孟桃夭站在那意想不到的做了個鬼臉,伸手試著也挑起麵,再端碗,真的輕鬆自如簡單得很。
端著走到外麵,田麗霞正扯著嗓子高喊:“樓上兩個害豬瘟的老爺!可以下來吃麵了!”
對這種稱呼丈夫的態度,趙曉雅可能會批評提醒,孟桃夭卻覺得心甚喜之,臉上就笑起來,應該是第一次麵對田麗霞笑得這麼真誠:“好!願賭服輸,隻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情,正當要求我都聽你的。”
田麗霞重新細細的打量下這個小媳婦,好像也不是那麼神憎鬼厭了。
嘴上雖然還在哼哼:“傷天害理,你怕是還沒這種資格……”
動作卻是解了圍裙,就朝蹦跳下來的錢多多一陣摔打:“二十好幾婆娘都找了,還沒個正形!去把剩的兩碗麵端出來!”
錢多多有點莫名其妙的看看低眉順眼站在牆邊的女朋友。
感覺這倆之間的氣氛有點莫名的默契呢?
背上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