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也不廢話解釋自家不當官的說法：“既然今天叫我去談，那就有可能麵對運行特色小鎮經濟管理公司的事情，你想去哪邊？留在機關還是到這樣的商業公司去？”
得了提醒，老鄭才手忙腳亂的把安全帶係上，坐在豪車座椅上，背都沒靠著：“我……我這都快五十了，我還真不知道臨到這歲數還有這樣的選擇，以前我從來都是不聲不響的在單位混日子，一直到被精簡，還是跟著你們這群年輕人才……才……”
可能在斟酌用什麼詞句表達尊重，錢多多不讓人把智力耗費在這種事情上：“反正過去路上沒事兒，我把情況跟你分析下，如果在機關單位，我們幾個騰出來職務，你很大可能級彆上不去，因為年齡在那擺著的，這進到體製內的時間也不夠，很可能假若我們走了，你還沒有機會發展，所以在發展委當差，聽著好聽，可能旱澇保收的鐵飯碗感覺挺好，如果去管理公司，能用你的經驗幫徐沐榮和葉落落坐鎮，協助他們踏踏實實的把工作展開，在那種局麵下，你的經驗和能力可以釋放，收入回報也會比較好。”
被這麼個小年輕幫自己把工作妥帖分派，老鄭隻剩下一疊聲的謝謝了。
錢多多表達清楚：“穀山很可能會留在學創中心做副主任，因為他比你年輕，但新的主任肯定得由江大學生來擔任，這是個政治性的問題，但我們現在留在學創中心的人又會有幾個要補充到養老地產管理公司去，現在我們是需要大量大量的新鮮血液補充到這幾副骨架中，踏實肯乾、有活力有衝勁、有夢想希望乾出番事業的人，這恐怕才是學創中心對我們，對江大的意義，有空你可以跟老穀聊下。”
老鄭就是標準的那種每個機關單位，企事業單位辦公室能看到的老油條，生活簡樸，上班時候西裝外都會戴上袖套，眼鏡邊上還會卡點紙巾保證長時間佩戴舒服些，不多的地中海頭發梳得很整齊。
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萌發過什麼理想夢想的念頭，更少有自己的態度。
這會兒卻看著年輕的副處長，嫻熟掌控轎跑穿行在車水馬龍中，就像他的人生那麼順暢。
忽然劇烈呼吸幾下，又忍住了。
錢多多偶爾會側頭關注傾聽者的反應，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有在聽他才會說：“鄭明是跟著徐沐榮的，接下來可能應該去特色小鎮管理公司，李震比較沉穩，轉到這邊辦公室來協助雯雯，說不定他倆年輕還能在體製內有個不錯的起步，蔣箐箐和濮靜就兩家管理公司各去一個，她們不應該隻局限在前台，她們的能力還需要到更高的地方鍛煉……”
老鄭終於沒忍住，很認真的開口：“我回學創中心去，把老穀換出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待在學創中心幫你一批批的培養這些孩子，如果……”
錢多多飛快的看他眼：“學創中心的收入會少點哦。”
老鄭搖頭：“我突然想明白了，如果我二十歲的時候，也有人這樣給我機會教導我，我這輩子可能不一樣，我的孩子現在也二十出頭了，我也想學著怎麼去教育培育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再給我的孩子一個榜樣，我這輩子已經大部分就這樣了，但這時候我突然才發現有點你說的那種意義，如果我能培育出來些人，從學創中心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你們這些地方，這可能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意義。”
錢多多借著紅綠燈停車的時候，伸手過去拍了拍下屬的肩膀：“這層事兒，隨時想通都不算晚，那就這樣吧，我會幫你爭取更多機會的，五年十年甚至更長以後到這些公司都能培育年輕人，那才叫有意義呢。”
一把年紀的老鄭居然有點激動，好像波瀾不驚的人生確實有了意義一樣，連現在去哪裡都變得不太重要了，更想急著馬上回學創中心去展開工作。
以前他從來都隻考慮哪裡上班更近，哪路車不堵不擠，怎麼能方便摸魚的。
不過等到了市府辦公廳指定的接待酒店，還是給驚了下。
錢多多來過，所以雞賊的把豪車轉到地下停車場藏了，下來整整身上的暗灰色西裝，除了版型有點過於青年俊彥的氣息，總體也不算出格，老鄭都忙著幫他把西裝後麵的雙開叉拉了拉，又提醒他彆揣褲兜裡。
兩人上到大堂就發現有點人員密集，級彆甚高。
但好像又沒上次那位林老到江大參觀，一手提攜了城市信息化團隊那麼高，安保比例沒那麼大，主要是官員很多，甚至還能看見不少地產商，江州最出名的那幾家。
基本都到城建辦公室開過會的老板們，立刻把年輕的錢處長認出來了。
他那騷包的發型和高檔西裝，就像午夜酒吧裡麵的男模那麼醒目。
而且能夠出現在這裡都不是泛泛之輩，更沒有什麼自己找著來的無名小卒，被幾位房地產大老板主動上來握手寒暄。
錢處長已經很注意不端著處長架子了。
人家地產老板不這麼看啊，哪怕一時半會和特色小鎮沒什麼關聯，老江湖都知道莫欺少年窮！
能在這個關鍵時刻來到這裡就說明了一切！
所以態度非常好。
酒店大堂裡麵其他各級官員工作人員肯定都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
穿著打扮根本不像體製內官員，妥妥的什麼富二代飛揚跋扈的外形，可跟那些身家驚人的大老板說話卻笑語晏晏的感覺是平輩狀態。
這特麼是誰啊！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發展委有個年輕的掛職副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