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連忙叮囑鄒媽一手一個油門,都是掛在空擋不危險,都得一鬆一緊才能有更猛烈的聲浪。
自己猛的往樓上竄。
早知道叫上爹媽來幫忙!
連勉強隻能爬的旺旺都趴在小姑床上,學著央金的樣子使勁搖手臂。
錢多多湊在袁媛的麵前,果然看她麵部肌肉有反應在掙紮,連忙叫喊:“我呀,錢多多,還記得我嗎,好久沒有看到你了,還記得嗎?袁媛,我們好……久都沒看見了,還記得嗎,袁媛,我們現在江州了,聽見聲音了嗎,你的車!綠光!黑仔!二哈呢?還有二哈呢……”
這時候真是巴不得所有袁媛以前熟悉的東西都出來,又想去把白媽開出來,那大排量的g55聲浪轟鳴又是一絕,萬一袁媛能記得那輛車的聲音呢。
央金紅撲撲的臉蛋皺眉:“把摩托車關了!還不如剛才就黑仔的聲音,好亂……”
錢多多連忙從窗戶探頭讓鄒媽彆管摩托車,可外麵聲音太大,錢多多馬上轉身下樓。
可剛剛把摩托車鑰匙拔下來,央金已經在窗戶上喜極而泣:“睜開了!睜開了……”
可憐錢多多又噔噔噔的衝回去。
一身寬鬆睡衣的袁媛,果然已經睜開雙眼,有些茫然但又控製不住淚水的躺在那,雖然還沒什麼身體動作,這已經讓錢多多喜出望外:“看得見我嗎?我是多多,錢多多呀,看我呀,能看到我嗎?”
在醫院陪了袁媛三個多月的央金泣不成聲,但手上不停的在捋著捏腳。
聽說腳掌上有很多穴位,可以刺激全身神經反應。
袁媛就那麼定定的看著眼前,不知道淚水會不會模糊了聚焦,又或者停止工作的聲帶還沒找到恢複方案。
接著是鼻翼扇動,慢慢變紅的過程好像在集聚情緒。
聽見那喉頭終於嗬嗬的發出點聲音以後,錢多多反而不著急了,輕輕握住袁媛的手:“沒事沒事,回家來就好,回到家裡什麼都能慢慢恢複,我們全家都在,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也不用著急……就當睡覺做了個夢,我算算你睡了多久……”
錢多多現在站在台上都能呼風喚雨了,嘮叨起來不比唐僧差。
央金可忙了,一邊捏著腳上穴位,又一邊低頭念誦什麼經文,頓時讓房間裡麵升騰起一股廟宇裡的神聖氣息。
錢多多臉上都有笑了,也有點忍不住眼眶發熱,視線變模糊。
袁媛終於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錢多多臉上,淚流滿麵的含含糊糊:“我……”
看得出來她拚命的想說什麼,可又力不從心的樣子,加上本來整個麵容都有點枯萎的樣子,讓錢多多覺得心疼極了,使勁幫忙搓手,想激活她的神經。
誰能猜到這種積蓄的是什麼呢,就那麼突然爆發似的。
袁媛真是從眼皮睜開,喉頭顫動直到終於能擺動些頭部,忍無可忍的好幾分鐘才激活了整個身體機能,那聲音完全是從喉頭擠出來的:“你!大爺的……”
那虛弱卻充滿爆發力的聲音,完全繼承了這平京妞的特點:“臉!擦臉啊……你大爺的,癢死我了!”
錢多多和央金愣了兩秒,趕緊撲過去抓紙巾幫傷員擦去滿臉流淌的淚水!
嗯,想想都覺得渾身發癢。
手腳不能動的時候,這簡直堪稱酷刑啊!
很難說清楚袁媛的最終蘇醒,到底是黑仔的深情呼喚,還是受不了那種滿臉淚水卻沒法擦拭的奇癢無比酷刑。
反正是醒了。
雖然四肢無力的躺在床上還沒法活蹦亂跳,但終歸是醒過來,能說能笑能看著眼前的一切流淚了。
喜極而泣的淚水。
錢多多沒讓央金忙著打電話通知孟桃夭和湯雲裳,還是趕緊先聯係主治醫生,詢問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接著就馬上返院做檢查了。
這一回錢多多甚至故意開上了黑仔,讓袁媛坐在那熟悉的賽車座椅裡麵,感受那熟悉的多點安全帶,她的眼淚就沒停止過。
以前那個倔強又壞脾氣的小妞兒,靜靜的被桶形座椅包裹著,看著外麵熱火朝天的生活,不知道在想什麼。
錢多多沒敢叨擾她可能的思索人生,隻是用眼神示意後座的央金一次次伸手協助幫袁媛拭去臉上的淚水。
不過這小妮子,探頭看見袁媛那無力耷拉著的手在儘力想抬起來,就自作主張的扶起來放在錢多多那握著檔把的手背上。
袁媛笑了。
眯著眼還是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