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辰說到讓安微揚不需要擔心的語氣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倨傲。
不傲不行, 樊亦清的水平在黎星辰眼中也就一般般,甚至還比不上南原國中舞勺之年的世家公子。
更不要說到了後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進入娛樂圈後變得浮躁了的原因, 水準可以說是直線下降。
有些表演在黎星辰聽來,甚至可以直接說是車禍現場。
“嗯?”安微揚被黎星辰的語氣震了一下,這麼厲害的嗎?
“就視頻來看, 《酒狂》雖然沒感情但好歹還有點技巧, 後麵的表演……”黎星辰說著笑了笑,但是那笑容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黎小少爺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安微揚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他不知道黎星辰的具體水平, 但前有薑常安花重金求曲,後有黎星辰自信滿滿的回答,想來並不會太差。
即使路線重疊,以後也不需要太過擔心。
畢竟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一切都不成問題。
“那黎小少爺還有其他比較擅長的事嗎?”不知道為什麼, 安微揚總覺得黎星辰會的東西不少,不僅僅是嚴州給出的資料那麼簡單。
恰好趁著這個機會,一次性問清楚。
“尋龍點脈, 風水相術算嗎?”黎星辰想也沒想就說出了這句話。
“咳咳咳……”
坐在房間角落豎著耳朵聽牆角的宋巍然當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咳嗽。
從他麵前倒在桌上的水杯以及身上微微濕潤的領口不難看出,黎星辰說話的時候他應該正在喝水。
“喝口水都不會了?”傅庭深皺眉,語氣微沉。
“不、不小心……”宋巍然擺了擺手,他能說什麼?難道是說被黎星辰的幽默給驚住了?
就傅庭深這個死亡射線之下,他要是敢說出來, 今天就彆想活著走出待客室。
這也不怪宋巍然,他們隻知道顧南禮身體因為某些原因有所好轉,但無論是顧南禮還是顧老爺子,都沒有透露是因為什麼。
宋巍然幾人隻當是黎星辰手中有什麼失傳的藥方。
至於宮池?則是自己根據蛛絲馬跡猜測出來的。
“除了這個呢?比如像民樂這樣的特長。”宋巍然都不敢說的事,安微揚自然也不敢直接指出來,乾脆略過這個問題,換了一種問法。
“唔……琴棋書畫騎射數,算嗎?”黎星辰摸了摸下巴,對比了一下自己的琴藝,如果這種水平能夠稱之為特長的話,那麼其他應該也可以。
“什麼?”安微揚手中的筆再一次頓了頓,他是不是又聽到了什麼牲口式發言?
“就圍棋、書法、國畫、騎術、射箭以及數術……”以為安微揚不知道其中的意思,黎星辰開口解釋,說到最後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麼,“但是現在數術應該不能當做特長了?”
對於接受九年義務教育的華夏人來說,數學這個東西應該都多多少少會一些?
大家都會的東西,怎麼能叫特長呢?國師大人如是想。
“算不算特長我不知道,但是你是古典文學愛好者嗎?會的東西都挺……”說到這裡,安微揚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詞語,“傳統。”
在一聯想剛剛黎星辰那句“尋龍點脈、風水相術”就更加傳統了。
若不是嚴州將黎星辰從小到大的經曆都查了個遍,並且讓他都記下來了的話,安微揚甚至會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從那個隱世不出的傳統大家族中走出來的貴公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將安微揚的話納入耳底的傅庭深眼中也劃過了一絲深思:
彆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
小家夥生母走得早,生父又是個實打實的鳳凰男,就算不是,黎家現在那個夫人也不會下大功夫培養小家夥。
剛剛小家夥說出來的東西,就是現在的一些世家公子也不一定能夠學全。
遠的不說就說傅逸晨,彆說什麼圍棋書法了,就是騎射之術也是因為感興趣才去學上了一些時日,最後因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了個四不像。
小家夥……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學會了這些東西的?
“算是比較感興趣吧。”黎星辰垂了垂眼眸,覆住了其下複雜的眼神。
感興趣嗎?
黎星辰的思緒慢慢開始飄遠……
南原國中人說到黎星辰,第一反應便是千年難遇的天縱奇才、南原國曆史上實力最為強大的國師。
到了後來,便是自甘墮落的魅國妖姬。
可即使是這樣,大多數人的語氣與神情也是既不屑又羨慕。
因為他們不得不承認,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黎星辰都做到了極致。
為人瀟灑快活,也不枉來人世間走一遭。
但誰又知道讓他們頗為忌憚的國師大人出身市井,小時候甚至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人人都能來踩一腳的生活?
即使後來因為天賦被師父看中帶入國師府,也似乎和國師府中的一切格格不入。
與其他人相比,他舉止粗俗、目不識丁,就連風水相術也入門頗晚。
“這就是師父說的那個千年難遇的天才?”
“也不怎麼樣嘛!”
“你們不知道,昨天他差點拿淨手的香湯來漱口,可真是丟死個人了!”
“可彆說,就他進府的時候臟兮兮的模樣,我還以為是打哪兒來的小乞丐呢,就差沒有兩個銅板給打發出去!”
“也就是師父心善,等以後師父會知道他爛泥扶不上牆的,到時候便讓他上街要飯去!”
“這個好,就讓他去要飯!小叫花、小叫花……哎喲,還瞪我呢!”
……
那些幼年之時師兄弟的嘲諷,言猶在耳。
但當時的黎星辰卻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家世家世比不過人家,本事本事也沒有。
最後隻能拚命努力,彆人吃飯時他要習字,彆人休息之時他要看書,就連彆人休息之時,他也要勤學武藝……
好在黎星辰本就聰明,這些努力都沒有白費,不過三年時間,黎星辰便將當年嘲笑他的師兄弟們狠狠地甩在了身後。
到這個時候,師兄弟們也就隻敢在背後酸溜溜地說上幾句嫉妒之詞,再也不敢當著他的麵叫他“小叫花”、“小乞丐”之類的稱呼。
再到了後來,便是他繼承了國師之位,就連背地裡那些討論,也漸漸消失了。
即便黎星辰是天縱奇才,但風水相術哪有那麼容易吃透?
繼任國師之位前,黎星辰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這上麵,至於其它的君子六藝,至多隻學了一個皮毛。
正是因為如此,國師大人甚至曾經鬨出過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即使國師大人不甚在意,其他人也不敢當著國師的麵提起這件事,但卻讓陛下記在了心中。
後來陛下甚至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閒,手把手教會了黎星辰這些技藝。
所以琴棋書畫這種東西……還的確挺有意思的。
國師大人的唇角勾出了一抹上揚的弧度。
“這也難怪了,那私底下應該沒少練習吧?”沒有看出黎星辰思緒飛到千年之前安微揚了然點頭,若是興趣支持,會這麼多也不難理解。
“的確練的不少。”想到男人一有空便將他抱在懷中,美其名曰提升自身修養的行為,黎星辰的臉上飛上了一絲紅霞。
“那你其它特長的水平如何?”問出這話的時候,安微揚心中其實有了準備。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哪裡能夠做到遍地開花,想來像圍棋國畫之類的記憶,黎星辰會的也隻是個皮毛吧?
“除了騎射外,其它和琴藝差不多,”黎星辰可不管安微揚心中什麼想法,說完還不忘補充,“薑導也都挺喜歡。”
“薑導都挺喜歡,又是什麼意思?”安微揚手中的筆又是一頓,薑常安現在都這麼不挑剔了嗎?
“就是字麵意思,電影裡蘇子安出場便有一個潑墨畫山水的鏡頭,那副畫薑導給了十萬。”
黎星辰語氣有些遺憾,到了後來他才想到,這個鏡頭一共拍了兩次,也就是說同一幅畫他畫了兩遍,結果隻收了一幅畫的錢,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