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七爺心中的酸水咕嚕嚕直冒泡, 最後直接體現在了傅七爺的日常行動之中。
這可就苦了咱們的國師大人,每天是日也操勞, 夜也操勞, 每日隻剩下了一個感受:
腰酸腿軟!
對於傅庭深如此熱情的表現,黎星辰不是沒有察覺到異樣,但在左右試探不下後, 也隻能暫時放下。
傅庭深的夢境還在繼續。
國師的卜卦雖能安撫民心, 卻不能夠直接讓南原的戰士反敗為勝。
邊疆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戰況一日又一日被送進皇城,而帝王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又是大半個月後,邊關再一次傳來消息:
戰況告急,城門恐怕是要受不住了。
接到這樣的戰報, 年輕的帝王終於坐不住了——
“此事萬萬不可,望陛下三思!”聽到皇帝的話,王大人連忙勸諫。
“望陛下三思!”不僅是王大人,就連其他朝臣,也在一同勸諫。
“這種情況, 朕如何三思?都不用再勸,朕心已決,禦駕親征!”朝臣們的勸說, 並沒有讓皇帝的決定有一絲的改變。
原來在邊境的戰事僵持不下的情況之下,皇帝最終還是決定,禦駕親征。
按理來說,朝臣們對於這樣的決定不應該持反對意見。
畢竟誰都知道,當今便是馬上立戰功, 最終被封為儲君,也被他國成為“南原戰神”。
一人一槍一馬,所到之處讓敵人聞風喪膽。
即使帝王什麼事都不做,單單是走到陣前,也能讓敵軍先怵上三分。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誰不知道,當今的身體並不好?太醫一再強調需要靜養,又怎可再上陣殺敵?
退一萬步說,即使當今身體健壯,禦駕親征也絕非小事。
皇子、太子,到底與帝王不同。
國不可一日無君,但卻可以少一個皇子,甚至是少一個儲君。
“皇上,這萬萬不可……”王大人心中一顫,連忙再勸。
然而話還沒說出口,便被皇帝打斷:
“這也不可,那也不可,那你說,到底什麼是可?”
此話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寂靜。
平時讓這些人說一下反對意見,那是一套又一套,但讓這些人提出一點有建設性的問題,一個個卻像是鋸了嘴的葫蘆,一聲不吭。
“朕不去,王大人你去嗎?”臣子不說話了,皇帝卻不肯放過。
“皇上息怒。”王大人連忙跪下告罪。
他去?
先不說他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就說他一個文弱書生,去了戰場還能做什麼呢?
“這次朕禦駕親征,一切從簡,明日點兵,後日出發,朕不在的時候,由周太傅監國,國師從旁輔助。”
王大人蔫了,其他人也不好再開口,皇帝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很是乾脆地下達了命令。
“退朝!”
不等諸位臣子反應,說完皇帝便直接站起身,從殿上離開。
原本對“國師從旁輔助”有所異議的人,看到這樣的情況,也不敢再去觸黴頭,連忙低身領旨。
皇帝想要禦駕親征的消息,自然是瞞不過人的。
彆說是國師,就是尋常百姓,也收到了風聲。
國師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皇宮,剛踏進皇帝寢宮的大門,就看到皇帝整理盔甲的動作:
“還說我不要命了,你呢?”
皇帝的手隻是微微一頓,很快便恢複了正常,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半盞茶的功夫,將盔甲整理完,才轉身看向國師:
“周大人可信,遇事可與他相商,書桌上我已經整理出了一份書單,你閒暇時多看看,暗格裡有兩份聖旨,若是……你便拿出來,無論你選擇哪條路,朝臣們都不會難為你。”
語氣平靜,情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但這絮絮叨叨說出口的話語,卻像極了臨終遺言。
“傅庭深!”第一次,國師叫出了皇帝的名字,可見是氣急了。
他怎麼敢?
怎麼敢對他說出這些話?
而作為旁觀者的傅七爺,這個時候心中也震了震,這皇帝,與他同名同姓。
“子瑜……”皇帝伸出手,誰知還沒碰到國師,便被一把揮開。
“彆碰我!”國師咬牙,拒絕了皇帝的求和。
“子瑜,你聽我說,”皇帝卻絲毫不在意,上前一步,扶住國師的肩膀,讓他看向自己的眼睛,“我是南原國的君主。”
即使國師再不願,這樣的姿勢,也隻能與皇帝對視。
此時皇帝的眼神之中,包含著太多情緒,有愧疚,有不舍,有決絕……
同時,國師也聽出了皇帝的話外之音。
南原國在,他才是君主,若是南原國不在了,那他就什麼也不是,充其量隻是一個亡國之君。
皇帝的眼神,與話中的深意,漸漸讓國師冷靜了下來。
是啊。
南原國危在旦夕,這個男人,又怎麼會在廟堂穩坐?
“我和你一起去。”冷靜之後,國師同樣做下了一個決定。
“子瑜?”皇帝眉頭皺了起來,語氣中滿是不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