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晨原本因為困倦已經完全放鬆的脊背,順江變得僵硬起來。
不僅如此,傅小少爺甚至覺得,他能夠感受到從自己身後緩步走來的那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人影。
若說中午在聽到黎星辰說到什麼“冥婚”的時候,傅小少爺心中是三分相信七分疑惑,沒有當場提出質疑完全是處於對傅庭深的信任的話。
現在傅逸晨對於黎星辰的話已經相信了七分。
越是這樣想,傅逸晨身上的寒毛越是忍不住開始向上直立。
下意識想要向黎星辰的身邊靠近需求幫助,誰知道剛有了動作,就看到了黎星辰的嘴型——
“彆動。”
傅庭深是憑借著聲音和想象,感受著那一位鬼新郎的靠近,但黎星辰卻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傅逸晨身後的那一個人影。
在白天的時候,黎星辰就已經在傅逸晨的周圍設下了幾個陣法。
隻需要等晚上的時候,這位鬼新郎自投羅網,他可以直接甕中捉鱉。
但是因為冥婚的特殊性,陣法的陣眼隻能設置在傅逸晨本人身上。
也就是說,隻有在新郎觸碰到傅逸晨的時候,才能夠觸發陣法。
現在那位鬼新郎甚至還沒有踏入陣法所在的範圍,傅逸晨自然是不好隨便亂動,以免打草驚蛇。
不過讓傅逸晨不動這種事,並不是黎星辰想,傅逸晨就能夠做到的。
最主要的是。
傅小少爺根本忍不住啊!
試問誰在知道自己身後有一個鬼在亦步亦趨地靠近,而那個鬼明顯在覬覦著自己的□□的時候,能夠保持淡定?
現在的傅小少爺就是這樣,不僅腿肚子直打顫,就連身體也越來越僵硬。
就在傅逸晨快要忍不住,直接奔向黎星辰的周圍尋求庇護的時候,便覺得自己胸膛上的某一個位置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
然後,傅逸晨的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其它地方是完全不受大腦的控製。
意識到這一點,傅逸晨連忙向黎星辰投去了一個驚恐的眼神。
誰知道抬眼就對上了黎星辰警告的眼神,也是這一個眼神,讓傅逸晨知道,讓他動彈不得的罪魁禍首是黎星辰。
來不及多想黎星辰是怎麼做到的,傅逸晨隻覺得心下狠狠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那一隻鬼就好。
但是很快,傅逸晨就發現,接下來的事,才是對他膽量的真正挑戰。
室內的溫度開始逐漸下降,不一會兒的功夫,傅逸晨便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露在短袖外的胳臂開始冒出一個個雞皮疙瘩,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大冰塊兒。
原本飄忽不定的鈴鐺聲,也逐漸開始穩定下來,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此時的鈴鐺聲,近在咫尺。
察覺到這一點,傅逸晨的呼吸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
還不等傅逸晨順過氣,他就發現原本昏暗的房間中似乎多了幾抹亮色,而後,他的眼前便是一片血色。
這一下可把傅逸晨給嚇了個夠嗆。
大晚上睜眼入目一片紅,這滋味,誰是誰知道。
傅逸晨好歹是傅家人,在最初的驚恐之後,很快便鎮定了下來,隨後他便發現,眼前的場景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血腥。
房間當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兩截紅彤彤的蠟燭,燭火正在跳躍地燃燒著。
室內的亮色,就是源於這兩簇燭火。
而傅逸晨眼前的血色,則是那類似於喜服的紅色布料。
不,應該說就是喜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紅色燭火的緣故,那喜服顯得愈發地鮮豔,就像是從人身上流出的鮮血一般。
這一個聯想,讓傅逸晨的心狠狠地跳了跳,連忙將心中不著調的想法給丟了出去。
隨後那一片鮮紅色的喜服,便在傅逸晨的眼前飄動了起來,一會兒飄到這邊,一會兒飄到那邊,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圍著傅逸晨竄上跳下的,片刻也不肯消停。
也不知道傅逸晨是心中的那股勁兒過了還是怎麼回事,在最初的驚嚇之後,現在看著眼前飄忽不定的紅布,反而鎮定了下來。
原本緊繃的肌肉也開始逐漸放鬆,甚至還有閒情雅致去猜測那喜服的運動軌跡。
頗有一種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意味在裡麵。
另外一邊,察覺到傅逸晨情緒變化的黎星辰眉頭微挑,轉頭遞給了傅庭深一個讚賞的眼神:
原本以為傅逸晨隻是個二傻,現在看來,不愧是傅家出來的男人。
傅庭深對於黎星辰的這個眼神,恍若未聞,像是毫不在意似的。
但若是仔細觀察,便不難發現,昏暗的燭火之下,傅庭深的唇角向上揚起了一個幾不可聞的弧度。
那一邊,鬼新郎似乎也像是玩兒夠了,定定地站在了傅逸晨麵前,然後伸手開始向傅逸晨的身上撫去。
那自然而流暢的動作,一看就知道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
黎星辰的猜測沒有錯,西澤的確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在伸手的時候,西澤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順著以前的習慣,西澤首先便撫上了傅逸晨的喉結,誰知道指間剛觸碰到傅逸晨的肌膚,就變故橫生。
傅逸晨身上瞬間爆發出一陣亮光,甚至不等西澤反應過來,四周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出了幾縷紅線,將他的四肢牢牢捆住。
察覺到這一變故,西澤下意識想要逃走,誰知道身上的紅線卻讓他動彈不得,越是掙紮,這紅線越是牢固。
不過是幾乎呼吸之間的功夫,西澤就被死死地釘在了原地,絲毫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