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西馳:“若要失敗,泉陵侯需安排人在我等離城之時挑破行蹤,如此一來,方有借口讓慶邑部之人皆死於亂刀之下。”
慶邑族人大略明白——想要完成這個計劃,要點有兩個,一個在於誰來挑破他們的身份,另一個在於讓誰來發動攻擊。
如果沒有挑破之人,蕭西馳一行大可以從容出城,如果沒有人發動攻擊的話,那麼結局最壞也不過是被重新關回府中而已。
蕭西馳:“建平城的防守一向由禁軍外衛,也就是燕統領親自負責,以他對天子的忠心,必定不會懈怠軍務,所以泉陵侯能夠動用的人馬不會太多,而且一著不中,就必然會暫時退避,隻要咱們比約定日期提前一兩天出發,就能夠暫時平安。”
慶邑部族人若有所思:“如此一來,大家並沒有真的撕破臉皮……”
他們倒不是害怕泉陵侯,但以部族現在情況,最好還是不要再結仇家。
蕭西馳:“要是咱們當真成功離開建平,泉陵侯必定會假裝無事發生,然後要求我們履行前約。”
慶邑部人相信自家主上的判斷,並在肚子裡抨擊了一下中原人的狡猾。
蕭西馳:“咱們可萬萬不能應允。”
慶邑部人:“……”
他們英明的主上不可能有問題,萬一有問題,那就是受到了中原人的熏陶。
一位慶邑部人擔憂道:“我等返回部族後,若是小皇帝占得上風,便可以以私逃之事責備慶邑,若是泉陵侯占得上風,也一定會因我等沒有出兵而降罪。”
蕭西馳緩緩道:“兩虎相爭,必有損傷,以她們二人如今的情勢,一時半會怕是騰不出手來理會慶邑部的問題。”又道,“我並不喜刀兵之事,而且以慶邑現在的情況,哪裡還能經得住戰亂?”
其他人聽到主公這麼說,知道事情無可轉圜,也就紛紛應下,隻有一人提出問題:“然而如此一來,我們又該從何處獲取糧草?”
蕭西馳道:“從小皇帝那裡。”不等其他人發問,就把自己的計劃講出,“我不在家中,大周那邊由永固郡郡守代掌慶邑之事,那位郡守固然愚蠢不堪,但依我所見,那個小皇帝卻是個少見的明白人,她隻要知道泉陵侯打算做什麼,就會選擇暫時安撫慶邑。”
雖然安撫邊地需要花錢,但從損失上看,無論如何都比打一場仗要小。
慶邑部族人:“如此一來,豈非會觸怒於天子?”
蕭西馳歎息:“這也無法可想,離開建平後,我會往皋宜那邊去一趟——宋家那個騎都尉能被委以重任,顯然是頗受小皇帝的信賴,有跟建平這邊溝通的渠道,到時候我會寫一封信,托他轉交給小皇帝。”
慶邑部人:“那姓宋的可信麼?”
蕭西馳果決道:“雖不可信,但我扔了信就走,他怕是攔不住我。”
在烏格奇跟蕭西馳兩邊各忙各的事情的時候,溫晏然已經在生物鐘的召喚下安詳入睡。
剛睜開眼,池儀就進來侍奉,溫晏然曉得昨天晚上對方必定熬夜加了個班,不過今天看起來還是一樣精神奕奕。
隻要休息不好就會焉下來的溫晏然:“……”
彆人能成為掌管一國政事的權宦,果然不是沒原因的。
池儀等天子穿好外袍後,才輕聲回稟:“一切如陛下所言。”
溫晏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點頭。
她年紀小,加上近親們被先帝砍死了相當一部分,需要忙活的社交事宜並不太多,剩下官吏考評等正事,戶部大約得等假期結束後,才會遞折子上來,總算是過了幾天比較輕鬆的日子。
期間內府官員曾特地過來請問:“正月期間,陛下要不要擺駕瑤宮?”
確實覺得日常生活過於無聊的溫晏然,把那位內官召至身前,露了個笑臉,同時放緩語氣,真心實意地請教了對方一句:“不知瑤宮那邊有何樂處?”
內官聞言,忍不住當場打了個哆嗦,臉色更是變得慘白一片,直接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陛下聖明……微臣知罪。”
溫晏然:“???”
她懷疑自己之前砍田東陽時的動作過於果決,才給宮中近侍們留下了十分深重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