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1 / 2)

溫晏然微微頷首,允了蕭西馳所請,又看了眼身邊的鐘知微。

鐘知微拱手:“微臣願隨在陛下身側。”

她是內衛統領,又對天子忠心耿耿,比起通過捕捉泉陵侯來建立功業,更希望能守衛在天子身周。

一道跟著皇帝過來的池儀則上前一步,躬身行了半禮,道:“微臣願跟蕭將軍一道追擊泉陵侯。”

池儀並不懷疑蕭西馳此刻的忠心,卻有些顧慮對方行事風格過於謹慎,無法達到天子想要的效果,想要親自跟著過去,在其他人猶豫不決的時候,幫著做出些手起刀落的決策。

此刻天色漸暗,池儀又是文官,溫晏然雖有些憂慮對方的身體素質禁不得山上的夜戰,但作為未來的權臣,池儀此人一向極有自知之明,會這麼要求,必定是有些把握,便也沒有打擊對方的工作積極性。

蕭西馳看了眼身邊那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內監左丞,倒是沒料到對方也會騎馬。

她並不知道,天子在進行體育鍛煉的時候,身側一向以“不管陛下去哪裡都跟跟著侍奉”自我要求的內官首領們,也跟著增加了一些訓練項目……

兵貴神速,蕭西馳、池儀還有眾多禁軍立刻出發,順著山陘往深處追擊,溫晏然目送他們離開,忽然道:“鐘卿,你說泉陵侯會過來麼?”

鐘知微據實以答:“此地地形不利奔波,我方軍士更多,且氣力充沛,泉陵侯多半無法逃脫,自然能被押往此地。”

溫晏然負著手,唇角微微瞧上,目中卻一片幽然之色,看著遠方緩緩道:“泉陵侯自然難以脫身,但怕是也過不來了。”

*

泉陵侯撤離之時,特地留了一部分甲士在原地,既是為了迷惑陘口的敵人,也是為了阻攔追兵,那些甲士雖然對泉陵侯忠心耿耿,但主將既然已經離去,剩下的人難免士氣低落,他們聽到前方馬聲越來越響,儘數緊張了起來,但還未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就看到一道黑影颶風般急速向此席卷而至,竟是一位騎著大馬的將領。

對方身披鐵甲,手上提著一條長柄大刀,看見麵前陣營齊整的甲士,居然並不減速,反倒加速衝入了對方的陣勢當中。

來人正是蕭西馳,她手中的大刀猶如一條銀龍,四周的火光印在雪亮的刀刃上,左右揮舞,閃閃爍爍,幾乎她每次一揮刀,對麵就一定有人頭落地。

因為相關裝備的實驗還在進行中,如今的禁軍還沒有配置上長鐙跟馬掌,用來包裹馬蹄減少坐騎損傷的隻是皮革,蕭西馳純粹是靠著自己騎術精絕,方才能表現得如此揮灑自如。

她一騎當千,直接衝破了敵人的防守陣型後,忽然又調轉馬頭,回首再度連斬數刀,那些甲士本來已經潰不成軍,見到這一幕,更是肝膽俱裂,不少人連站也站不穩,隻得棄刀投降。

蕭西馳曉得那些甲士已然沒有再戰之力,大笑數聲,徑自打馬向前。

山陘兩側都是斷崖一般的石壁,道路崎嶇狹窄,就算泉陵侯猜到不對,想要撤離,受地形限製,其實也無法走得太快。

雖然一開始說是要摸黑前進,不過地上石塊太多,凹凸不平,為了加快趕路的速度,周圍到底也點起了一些火把,其中最中間的那輛木車上還打了一隻燈籠。

溫謹明本來一直閉目不語,聽到後方忽然響起陣陣密集的慘叫聲,接著又是越來越近的馬聲,果斷道:“來得這樣快,此人一定是蕭西馳!”

與溫謹明同在木車中的年輕人,是一位崔氏出身的幕僚,她將身體從側麵探出,往遠處張望,看見蕭西馳的騎速忽然變慢,反倒大驚失色,當下不顧臣子之禮,急急把溫謹明推入邊上的副車當中。

幕僚猜得不錯,蕭西馳之所以放慢馬速,是為了自遠處直取敵方頭領首級,她先喝令前人止步,沒有得到回應,當下從背上取下長弓,張弓如滿月,向著前方射出了流星般的一箭,弓弦震響時,就像是密雲中傳來了一聲雷鳴。

隨在溫謹明身側的那些兵士的坐騎雖然都是戰馬,但聽到這聲巨響,居然一時間進退失據,顫栗難安。

光以騎射水平論,這位慶邑部首領堪稱當世無雙。

一箭後又是一箭,蕭西馳手中長箭如連珠般射出,基本算是指哪打哪,泉陵侯那邊的甲士想要發箭反擊,但力道不及對方強勁,準頭也有所不足,根本無法給蕭西馳造成威脅。

她第一箭射中了車上的人,第二箭又射斷了地方的旗幟,然後揚聲道:“泉陵侯已被我射殺!”

由於火光不夠明亮,溫謹明那邊的甲士無法掌握到首領的準確動向,加上被蕭西馳弓箭之威所懾,不少人相信了蕭西馳的話,立時開始騷動。

另一位幕僚見勢不妙,扯著嗓子喊道:“殿下分明安然無恙……”

蕭西馳豈容對方將話說完,立刻又是一箭,自八十丈外射穿了對方的咽喉。

溫謹明敢行刺殺事,身側自然有武藝超群之人隨從,其中一個年輕將領不忿蕭西馳連連呈威,從隊伍中縱馬而出,長刀在身前舞出一團銀光。

蕭西馳看到人向自己衝過來,先發一箭,可惜以她箭矢之強勁,竟無法穿透對方的刀幕。

她一向自負勇力,見狀索性也把長弓背回身後,提刀應戰。

兩人都借著馬速向彼此衝撞過去,刀刃在半空中撞於一處,發出了雷鳴般的巨響。

僅僅過了一招,兩人的戰馬就不得不同時後退數十步,蕭西馳感覺自己手臂竟然有些發麻,便重新打量了麵前的將領,揚聲:“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年輕將領昂然應答:“青州陳潁。”

蕭西馳點頭:“好身手,可惜卻做了叛賊,以後史書有載,隻怕令家族蒙羞。”

她在建平多年,而慶邑部又是一個中原化程度極深的部族,很清楚這些大族出身的人的痛點在何處,當下出言相激,陳潁聽到之後,原本渾然一體的刀勢中果然露出了一些破綻。

陳潁的武藝本就不如蕭西馳,更何況如今心境已亂,兩人來來回回交戰了數十回合,蕭西馳借著錯身而過的機會,舉起長刀當頭劈下,陳潁橫刀相隔,頓時間,一股大力從刀身上傳來——他本倒是抗住了對手的攻勢,然而坐下的駿馬卻哀鳴一聲,前腿跪地,栽倒在地麵上,顯然是再也無法承受對方的巨力。

陳潁憤然喝罵了一句:“慶邑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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