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遊淡淡道:“我待會寫一封謝恩的奏折,崔舍人既然來了,自然是一事不煩二主,便勞你替我帶去建平。”
崔新靜微微拱手,表示應允。
就在此時,王遊忽然道:“與崔舍人同來的那些禁軍如今去了何處,既然你我相談融洽,不妨將人叫來。”
崔新靜稍稍欠身:“他們已先一步返程,怕是要辜負刺史的好意了。”
王遊冷笑一聲,也不逼迫:“既然如此,那也罷了。”
崔新靜曉得對方不信,但她的的確確不曾說謊,將自己送到台州後,那些禁軍就開始逐步撤離,如今除了護送在側的四十人之外,還有六十人改了服飾,在暗中護衛,至於另外一百人,則已經啟程往建平走。
她大約也能猜到,那是天子刻意在行疑兵之計。
憑王遊對台州的控製力,就算禁軍易服隨行,也很難不被當地勢力察覺,唯有真正抽身離開,才能脫離掌控,至於那刻意改變服飾在暗中護送的六十人,其作用隻是故弄玄虛,迷惑王遊的耳目而已。
王遊年老多疑,既然把握不住禁軍的真正動向,說不定會有些猜忌,覺得另外一百人是被黎氏,勞氏或者扶何氏藏匿了起來,從而懷疑另外三族也與建平有所勾結。
崔新靜拱手:“陛下聖壽在即,廣施恩澤,明日在下便會在刺史府當眾宣讀旨意,至於兒女婚姻諸事,還望刺史自為之。”
她正準備告退,卻被王遊喊住。
那位因為年老而不複往日威風的台州刺史看著崔新靜,竟然笑得露出了牙齒:“崔舍人,你與令姐年紀相若,學識相類,又同為崔氏一族翹楚,但在旁人眼中,卻一直被認為不如崔新白……你可知其中緣故?”
崔新靜神色微動,道:“本來不明白,如今卻有些明白了。”
王遊哈哈大笑:“不錯,今日來得要是崔新白,早在王某拔刀的時候,她便會開口怒斥,指責我不敬天子。”又道,“建平派閣下來台州,難道是天子身邊已然無人了麼?”
崔新靜目光陡然銳利起來:“是因為在下便足擔此任。”
她這句話隱含譏諷之意,仿佛在嘲笑台州不過如此,自己一個不如崔新白之人便能把事情做成。
王遊自然明白崔新靜的意思,她盯著人看了片刻,笑道:“明日還有事操勞,舍人且早些休息。”
在崔新靜離開後,一個武士打扮的人走到王遊麵前跪下,看麵目正是這位台州刺史的長女,她的神情中帶著些喜悅之色,激動道:“大人方才所言可是真的?小皇帝身邊當真無人可用了麼?”
王遊微微皺眉,忽然重重一揮手臂,將長女掀翻:“厲帝殺了那麼多大臣,建平自然空虛無人,可你又高興什麼?”冷笑一聲,“無人可用的小皇帝卻逼殺有人可用的泉陵侯於北苑,難道是靠運氣麼?我今日方才明白,如今建平諸事皆是小皇帝自己的手筆。”瞥一眼長女,“她能瞧出你老娘猶疑不決,難道便瞧不出那三家到底有什麼肚腸?台州這邊,怕是從此不複往日的情勢了!”
王遊長女雖然不能完全明白母親言下之意,卻也聽得麵色如土,不敢多言。
她看著自己最年長的孩子,到底是放緩了語氣:“這次也沒說隻能帶一個人去建平太學,你若是有意,也隨著過去便是。”
“……”
王遊看見自己長女躊躇不答,猜到她是舍不得校尉的名頭,歎了口氣:“罷了,若是局勢有變,我又不在,你就改換服飾,帶上親衛藏進上林當中,等局勢塵埃落定再出來,或者能保全性命。”
*
崔新靜此次過來台州,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黎氏,勞氏還有扶何氏都是本地巨族,根深葉茂,也都陸續收到了消息。
黎氏家主緩緩道:“建平來使特地封了王遊長女做校尉,又帶其幼女前往太學讀書……扶何氏的家主,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校尉而已,王氏憑什麼能得朝廷的青眼!”
黎氏族人:“大人之意,莫非是建平有意在王刺史死後,繼續把台州交給王氏掌管麼?”
“……”
黎氏家主沒有立刻說話,但此時不出言反駁,便是有默認之意。
黎氏族人心中憤憤,王氏一族在血統上本就更偏向中原那邊,若非王遊本人過於強橫,他們昔日便不會擁戴此人為主,如今王遊年老,她膝下三個孩子也都是庸碌之輩,正是重新瓜分台州勢力的好機會,不料建平卻橫插一杠,擺明車馬為王氏撐腰,他們已經等了那麼久,又怎麼會甘心繼續為人所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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