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林楓亭麵前,突然問道:“怎麼樣?”
“死不了。”
林楓亭的語氣靜靜的,笑容依舊灑脫。
王天縱看著他的眼睛,輕聲感慨道:“不能在回頭了。”
林楓亭嗯了一聲道:“是啊。”
“從今往後”
他看著林楓亭,輕輕的說著。
“最好陌路。能不見,便不見。”
林楓亭接過了他的話頭,他的聲音無比果斷。
王天縱笑了笑。
最好陌路。
他的身影走出莊園,靜靜道:“最好。”
兩人擦肩而過,走向相反的方向。
彆墅裡,秦微白迎了出來。
她對著林楓亭盈盈彎腰,柔聲道:“辛苦先生。”
林楓亭深深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沉默而安靜的彆墅裡,李天瀾還在躺著,雙眼緊閉。
林楓亭掙紮著從擔架上站起來,走到李天瀾身邊,看了他很長時間。
“等他真正醒過來的時候會如何?”
林楓亭突然問道。
“不知道。”
秦微白搖了搖頭,眼神變得複雜,有些忐忑。
“真正的末日,不過那般了。”
林楓亭喃喃自語著。
“末日?”
秦微白有些疑惑。
“他的,你的
,也許是所有人的,真正的末日”
林楓亭輕輕的說著,眼神也逐漸變得有些茫然。
帝兵山,陽光明媚。
無比安靜的宮殿裡,夏至靜靜的看著屏幕中發生的一切。
身在東歐的北海軍團內無數的信號鎖定了王天縱,鎖定了摩爾曼斯。
夏至不曾看到那一劍撕裂萬裡長空,但卻完整的看到了那一劍破碎了整座城市。
無窮絢爛的光芒在屏幕中縈繞,最終消失。
她看到幾乎是毫發無傷的王天縱出現在摩爾曼斯的城市裡。
她看到王天縱揮手之間殺了暴君,拿回了無定驚鴻。
她看到王天縱的身影在向前,越來越遠。
安靜的大殿裡,夏至靜靜的站著,如同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她有些麻木的身體才緩緩的動了動。
屏幕上的畫麵已經定格。
定格在了沒有了劍皇的屏幕上。
夏至緩緩轉身。
她的表情隻有平靜,沒有半點波瀾。
她拉開了宮殿的門,明媚的陽光照射下來。
夏至抬起頭,眼眸直視著空中的烈日。
耀眼的光線裡,她紅了眼睛,不知何時已經是淚流滿麵。
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龐滑落下來。
夏至走出宮殿,走進帝兵山的深處。
一路上無數的守衛看到她都同一時間彎腰。
夏至恍恍惚惚。
路過天下殿。
登上梟雄台。
密密麻麻的台階一路向上,似乎延伸到了天與海的儘頭。
夏至掏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
“夫人”
電話中,一道恭敬的聲音響起。
“準備一架專機。”
夏至的聲音輕柔而飄忽。
“好的。”
電話對麵,那道恭敬的聲音應了一聲:“夫人,您要去哪?”
夏至拿著電話,望著北方。
“去雪國。”
她看著北方,一道難以察覺的鋒銳正在她眼神裡緩緩彙聚,曾經驚豔了一個時代甚至有可能成為女性天驕的女子站在了臨近梟雄台頂峰的台階麵前。
她伸出了手。
劍意流傳。
“哢嚓”
厚重的石階陡然崩碎。
清晰的劍鳴聲響徹整個帝兵山。
古樸的長劍從石階中飛了出來,落在了夏至潔白的手掌中。
夏至低著頭看著手裡的長劍,眼神中滿是深情。
二十多年前,就是這把劍為處境艱難的北海王氏生生劈開了一條道路。
二十多年前的叛國案中,也是這把劍直接一劍擊碎了李氏的凶兵無儘長空。
二十多年前
北海王氏過往的無數年中,都有著這把劍的傳奇故事。
但這個時代,這是夏至的劍。
北海名劍。
秋水。
夏至握住秋水的劍身,轉身離開。
夏至的貼身侍女跪在梟雄台第一個台階前,她的手中拿著一個正在通話中的手機。
“夫人”
侍女輕聲道:“是陛下的電話。”
夏至愣了愣,一手持劍,一手拿過了手機。
手機在她拿過來的瞬間同時掛斷。
一條短信很快發送過來。
“怪乖在家,等我”
夏至低著頭,看著屏幕,看著屏幕中的那個錯彆字。
秋水輕輕顫抖,她沉默著,又一次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