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凶猛的拳頭帶著漫天黑色的火焰爆發出來。
劍意變成的李天瀾身影破碎,無數的劍氣同時也穿透了帝江的身軀。
鮮血狂湧。
帝江隻覺得體內燃燒著一團火,灼燒著他的身體,燃燒著他的理智。
他抬頭看著李天瀾所在的位置,瞳孔中帶著從未熄滅過的戰意。
相距百米。
帝江伸出了手掌,緩緩道:“我替老祖斬了你。”
疾風驟起。
逆向吹入的風衝過夜空,卷過風雨。
漫天雨滴刹那之間徹底凝固下來。
凝固的冰冷從遠方蔓延過來,眨眼之間籠罩了數百米的空間,同樣包圍了李天瀾。
那是近乎凝固的寒冷。
無形無質,但卻無比森然。
熾白色的火焰在帝江手中燃燒,最終翻湧成了漆黑的雷霆。
帝江整個人身體都在發光。
這一刻,疾風,暴雨,火焰,雷霆。
乃至這片天地,都是力量。
帝江近乎虔誠的伸出手,做了一個拔刀的動作。
純粹黑暗的雷光在他手中幾乎凝聚成了實體,變成了刀鋒。
李天瀾靜靜的看著,突然覺得有些無聊。
這一刀很陌生,但卻又無比熟悉。
起手式雖然不同,但說到底,在他在滄瀾看到的那一刀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彆。
帝江是劍皇的弟子,但王天縱所教他的,依然是薑氏的刀,最適合雙雷脈的刀。
薑氏三絕刀。
萬古已過。
隻剩千秋。
隻剩大劫。
帝江握住了雷霆凝聚而成的刀鋒,聚過了頭頂。
刹那之間,天地間所有的力量都在朝著他瘋狂的彙聚。
帝江的身體變得無比高大,那並非錯覺,而是極致的力量下,他的身體真正發生了短暫的膨脹。
隔著上百米的距離,帝江的氣勢瞬間達到了有史以來的巔峰。
“去死!”
黑色的刀鋒劈了下來。
這是薑氏的絕刀。
是北海最全力的爆發。
烏黑的刀鋒如光如電。
這一刻沒有刀光,帝江手中由雷霆凝聚的刀鋒在他手中瘋狂的延長,轉瞬間已經延長到了上百米的距離。
漆黑的刀鋒瘋狂而又細微的顫動著。
每一次的顫動,都相當於是帝江最全力的一刀。
隻是刹那,帝江的刀鋒就已經顫動了上百次。
完全狂亂的力量充斥了一切,本就是一片廢墟的帝兵山在刀鋒之下變得愈發破碎不堪。
李天瀾默默的看著。
這一刀是千秋大劫。
是兩式絕刀合一。
若論刀意充沛,這一刀仍舊不如當時的天刀。
可正處在巔峰狀態的帝江放棄一切揮出來的這一刀,在力量上卻已經超越了帝缺。
不死不休!
不出全力的話,這一刀李天瀾擋不住。
但能不能擋住,其實不重要。
刀鋒在空中輕顫,幾近蓋世的力量毀天滅地。
李天瀾向前邁了一步。
他的身影消失了。
漆黑的刀鋒延長到了數百米的長度,從天上狠狠劈刀地上。
地動山搖。
帝兵山上的一切幾乎都已經徹底粉碎。
這一刀幾乎抽空了帝江所有的精氣神。
他的身體再無一絲一毫的力量。
他僵硬在原地,沉默了很長時間。
李天瀾已經站在了他身後。
他的一隻手放在了帝江的肩膀上,殺意隱而不發。
現在的李天瀾實在太快。
他擋不住這一刀,但卻完全可以躲開。
躲開不是逃避。
他直接出現在了帝江的身後。
這一刻,帝江身上所有的要害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為什麼會這麼快?”
帝江的聲音無比沙啞。
李天瀾的聲音依舊寧靜,不帶半點煙火氣:“是你太慢。”
“轟!”
巨大的力量落在帝江無比虛弱的身體上,被一刀抽空了所有力氣的帝江身體一軟,不受控製的蜷縮著身體。
“跪下。”
李天瀾輕聲道。
帝江的雙膝已經徹底彎曲,他抗拒不了李天瀾手上的力量,可在雙膝即將跪地的前一刻,他猛然怒吼了一聲,竭力向前一撲。
他的身體趴在了地上,被狂亂的夜雨敲打著,無比狼狽,極為難看。
“這樣子比跪著難看多了。”
李天瀾說道:“看上去就像是一條再無用處的狗。”
“狗?”
帝江哈哈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嘶啞,一字一頓道:“就算是狗,老子也是北海的狗,而不是跪在你麵前的狗!”
李天瀾沉默了一會。
兩人此時的戰場已經很難接近梟雄台。
李天瀾可以看到梟雄台上的身影。
梟雄台上的身影也可以看到他。
無比清晰。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李天瀾緩緩蹲了下來。
他的嘴角微動,似乎在說著什麼,說了很長時間,說的極為認真,極為誠懇。
帝江的耳邊完全無聲。
但李天瀾似乎一直在說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帝江才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笑了起來,無比淒慘。
這一刻他才確信。
不是他聽不到。
而是看似在說著什麼的李天瀾,其實什麼都沒說。
如此卑鄙。
李天瀾緩緩站了起來。
梟雄台上,大多數人都在猜測李天瀾跟帝江到底說了些什麼。
寂靜卻各懷心思的人群裡,隻有一人在前行。
她的身影縹緲,走下了台階,踏入了高空。
縹緲而淒美的劍光亮了起來。
美麗,但卻又無比決然,無比沉默。
劍光中夾雜著明亮至極的雷光。
人與劍飛過了高空,劍鋒飛向了李天瀾。
淒美的劍光照亮了李天瀾。
李天瀾安靜的看著,不閃不避。
他深深的凝視著那道劍光。
因為那道劍光照亮了王月瞳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