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機會覆滅北海，在不需要北海做盟友的情況下，李天瀾根本就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繞過北海對外瘋狂擴張確實很香，而且也很符合短期內的利益，可王天縱的存在終究是個變數，李天瀾的突破暫時又沒什麼希望，北海王氏存在，一旦王天縱恢複，難受的就會是東皇宮了。
既然這樣很危險，那麼吃肉之前，為什麼不先把最難啃的骨頭啃了？
隻要有機會，為什麼不呢？
東皇宮是這麼想的。
黑暗世界的其他勢力同樣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很確定接下來隨著東皇宮的擴張，他們會麵臨來自於東皇的一部分壓力，可是東皇宮的主要作戰方向，必然會是北海，隻要北海不被滅，他們暫時就是安全的。
而北海王氏，同樣也是這麼想的。
東皇宮的擴張已經開始，走到了巔峰的李天瀾奠定了自己在黑暗世界的地位，隨著李狂徒的認輸，李天瀾的鋒芒與獠牙必然會再次如同陰影一般降臨在北海上空。
而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
這一次的北海沒有了那個能擋在李天瀾麵前的身影，而夏至，也再不是他的對手了。
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
可李天瀾的成長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王天縱的恢複速度和北海王氏的修養速度。
所以當李天瀾登上神榜榜首，東皇宮借著吞並天都煉獄的時機正式對外擴張的時候，北海王氏直接坐不住了。
北海上下，都嗅到了一股清晰的，無比危險的信號。
對於北海而言，這是一次危機。
但同樣也是一次可以順勢整理黑暗世界的力量，組成反東皇聯盟的機會。
北海王氏必然會抓住機會，哪怕下了血本都要抓住。
如今整個黑暗世界能夠看清楚局勢的人都知道北海一定會動手，各大勢力也猶豫著是否進場。
這一次的聯盟形成，幾乎就是整個黑暗世界在李天瀾登上巔峰之前對他最後的狙擊，成功了皆大歡喜，若是失敗，那就隻能等王天縱了。
而在這次動手之前，北海準備的再怎麼充足都不為過，這也許就是賭上了北海未來的一次行動，如果成功，北海今後依然是霸主，付出的一些資源完全可以在賺回來，等到王天縱恢複過來，加上王聖宵，北海會更加強大。
如果失敗，在王天縱恢複之前，北海就隻能低著頭，硬著頭皮應付東皇宮和中洲議會的雙重壓力，應付好了，能在王天縱恢複之前苟延殘喘，應付不好，那也就沒什麼以後了。
所以他們在謀劃，在做準備，隨著北海現在變得越來越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接下來即將爆發的，屬於黑暗世界兩大超級勢力之間的衝突。
而這次的行動，必然有一個切入點。
東皇宮如今也不動聲色，但卻始終在尋找著，打算先鎖定北海動手的位置。
可是...
如果這個位置是在北海呢？
如果王聖宵和夏至足夠瘋狂，如果他們真的做好了準備，如果他們得到了消息，將皇甫秋水扣在帝兵山，或者直接殺了。
以李天瀾的脾氣，必然是要殺上門去的，皇甫秋水一死，死的就不是北海的女武神了，而是東皇宮的女武神。
他的脾氣，他如今的聲勢，都必須支撐著他去北海走一趟。
如果北海等的，就是李天瀾上門呢？
如今號稱八十萬的北海軍團，明裡暗裡數十支特殊部隊，各種沒有曝光出來的底牌，以及那個確實豪華到讓人窒息的聯盟。
如果這一切都在北海準備著，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占據著，李天瀾去北海，會如何？
夏至會不會在最開始就把行動的地點選在了北海？
“情報顯示江上雨和王聖宵還在歐陸。好，就算這一點會作假，但皇甫秋水邀請我來華亭，甚至臨時決定加入東皇宮這種操作，夏至是預料不到的。這個消息幾個小時前才傳出去，皇甫秋水剛走不久，夏至那邊不可能有什麼準備。如果一切順利，皇甫秋水今晚就能回到華亭，如果他們回來，我就會直接去北海，李狂徒，江上雨，王聖宵都不在北海的情況下，我直接殺了夏至，不會廢任何力氣。”
李天瀾輕聲笑道：“我可以肯定皇甫秋水的事情不是一個局。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她的眼神告訴我她不可能背叛我，所以她加入東皇宮，又要求回北海，不是夏至給我設的局。”
“發情的眼神嗎？”
秦微白歪著頭看著李天瀾，似笑非笑。
不等李天瀾說話，秦微白笑了笑，繼續道：“就算皇甫秋水這件事不是局，但那也不能說明對方就什麼都沒準備。事實上，李狂徒，古行雲，莫萊德，還有幾個敏感人物，在幾天之前就已經無法確定行蹤了。目前能確定的，隻有江上雨和王聖宵，可是沒有辦法近距離觀察確認，不排除他們使用替身的可能性。”
“如果夏至真的把戰場選在了北海的話...那麼皇甫秋水這件事隻能算是一個送上門來的機會而已，
意義根本就不大，因為就算沒有這件事情，她肯定也有彆的辦法，讓你必須要去北海。”
“不會。”
李天瀾搖了搖頭：“這一點我倒是不擔心，她舍不得。”
“但夏至是個女人。”
秦微白說道。
“嗯？”
李天瀾一時間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對女人來說，隻要自己的男人可以沒事，那就沒什麼是舍不得的。”
秦微白看著李天瀾的眼睛，柔聲道：“如果是我的話，為了你，再大的代價我都不在乎，哪怕殺光全世界的人，隻有我們兩個，隻要你沒事就可以。在夏至眼裡，你不止是北海王氏的威脅，也是王天縱的威脅，她想要鏟除你，肯定不惜一切代價的。”
李天瀾靜靜的看著秦微白。
他的女人，他的女神。
秦微白的眼神深邃而璀璨，如同星空，如夢如幻。
哪怕殺光全世界都可以...
他的內心悸動了一下，伸手拉了拉秦微白的頭發。
秦微白乖乖的順著李天瀾的力道移動了一下，她扭了扭身子，躺在了李天瀾懷裡。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的。”
李天瀾輕聲道：“北海王氏在王天縱心裡的分量，跟東皇宮在我心裡的分量不一樣。在王天縱心裡，北海重於一切。這種思維也會影響到夏至，我相信他們為了對付我，可以付出很多代價，甚至是出血本。比如永生藥劑什麼的，可總有些東西，是他們沒辦法付出也付不起的。”
“比如呢？”
秦微白抓住李天瀾的手掌，放在自己的頭上，感受著溫暖的手心順著發絲移動著，她眯起眼睛，像是一隻享受著陽光的貓。
“比如北海的民心。”
李天瀾的聲音有些飄忽，但卻又帶著一種無比極端的自信與冷漠：“這是他們強大的基礎，也是他們最致命的軟肋。夏至沒那個膽子把戰場放在北海，今時今日的我，如果放開了手腳會怎麼樣，她大概會清楚的。”
李天瀾的聲音頓了頓，輕笑道：“直白點說，如果她把戰場放在帝兵山的話，我無所顧忌，不止帝兵山會不複存在，整個聖州都會被我直接推平。如果戰場是在秋水的話，我甚至能輕鬆推平半個北海，把戰場直接推過滄瀾江，夏至確實舍得付出代價，但這樣的代價，她舍得嗎？”
秦微白抬頭看著李天瀾，她的眼睛裡熠熠生輝，帶著很清晰的仰慕崇拜與癡迷。
這種眼神，跟她很多次跪在李天瀾麵前吃東西的眼神是一樣的，是能讓最大限度滿足李天瀾征服欲的眼神。
“又想給我灌迷魂湯？”
李天瀾笑罵了一聲，但心思卻在這樣的眼神下有些飄。
秦微白白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全世界能說，敢說，有資格說可以憑一己之力推平半個北海的，大概也就隻有李天瀾了。
在武道上來說，這樣的戰鬥力真的已經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想象力極限，而這樣的戰績，甚至王天縱都很難做到。
嗯，是巔峰時期，摩爾曼斯那一夜的王天縱。
那種狀態下的王天縱在劍氣上確實要超過現在的李天瀾，但他的體力受限。
而李天瀾現在有兩顆心臟，體力無窮無儘的情況下，他的戰鬥續航能力足以讓任何對手都徹底絕望。
把戰場設在北海...
夏至怎麼敢？
到時候的北海將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煉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天翻地覆。
北海數百年來積累的最有凝聚力的民心也將會徹底崩塌。
失去了北海民心的北海王氏，也就是帝兵山和七大持劍家族而已。
到時北海即便贏了，李天瀾真的隕落，等待北海的也會是分崩離析的結局。
中洲巨大的壓力自上而下的壓下來，民心潰散的北海王氏還能拿什麼去擋？
“就會吹牛。”
秦微白笑吟吟的看著李天瀾，聲音嬌媚。
“其實還是有點可惜的。”
李天瀾有些遺憾：“如果可以在等一年，不， 不到一年，等大選結束之後，一切塵埃落定，我也就能騰出手來，跟老師聯手，一起滅了北海王氏。隻要我們先動，後麵中洲各個集團，都會忍不住跟進的，那才是最穩妥的方式。”
“隻是一切都太快了點。李狂徒認輸太快，王天縱醒的也太快，所以無論我們還是北海，時間都很緊迫。”
秦微白突然從李天瀾懷裡支起了身體，皺眉道：“王天縱醒了？這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剛才在天空學院遇到了王逍遙。”
李天瀾解釋了一句，笑了笑：“他說北海現在之所以敢這麼堅決，就是因為王天縱醒了。”
秦微白的眉頭沒有鬆開，柔聲道：“隻是你不覺得這樣很矛盾嗎？
北海之所以對我們動手，就是因為你的成長速度超過了王天縱蘇醒的速度。如果王天縱現在醒過來的話，夏至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對你動手的，不，不是這樣...”
秦微白的眼神收縮了下，沉默下來。
“他醒了，不代表狀態就能好到哪去，隻能說明目前有痊愈的希望了而已。摩爾曼斯那永恒一劍，就算讓王天縱完全隕落我都不會意外，他能醒，是運氣好。”
李天瀾靜靜道：“就是因為他醒了，所以夏至才會對我們出手。很難形容王天縱在黑暗世界的地位，他無敵了這麼多年，已經是一個無敵的象征了，他的蘇醒，能刺激北海王氏的士氣，同時對我們也是一個壓力，這意味著我們和北海都沒有任何選擇了。”
“既然他醒了，那東皇宮肯定不會選擇先去吃肉，而是要集中精力趁他病要他命，先一步解決北海，目標很明確。夏至，這也算是先下手為強，主動出手，這是對我們的進攻，這樣他們組成聯盟，還會齊心一些。如果等到我們對他們出手，那就是被動防禦，其他人或許會幫忙，但小心思顯然會更多，目前看來，王天縱醒了，但顯然還需要時間來恢複。而這個時間，起碼在夏至心裡，應該是要大餘我們滅掉北海的速度的。所以我的成長速度依舊比王天縱的恢複速度快，也正因為這樣，王聖宵和夏至才會選擇賭一把。”
“當然...”
李天瀾平靜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王逍遙在胡扯。”
“王逍遙還跟你說了什麼？”
秦微白問道。
“真正有用的東西，他幾乎都沒說。”
李天瀾搖了搖頭：“大概是想試探一下我的實力吧，想要看看我和摩爾曼斯時的王天縱還有多大差距，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至於其他...他還說想要和我合作聯手。”
“聯手？”
秦微白挑了挑眉。
“都是在這次事情解決之後的問題了。他說我如果能不死的話，願意跟我聯手一起滅了帝兵山，殺了王天縱。北海他隻要一半，剩下的一半，無條件的送給東皇宮。”
李天瀾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琢磨不透的味道。
滅王氏，殺劍皇，平分北海。
清晰明了，簡單直接。
李天瀾回憶著王逍遙說起這些時無比平靜的表情，那份平靜的背後，他能感受到的，是無比堅決冷酷的毒辣。
王天縱有這麼個弟弟，到底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
秦微白沉默了一會，輕聲道：“你答應了？”
“沒有。”
李天瀾搖搖頭：“因為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