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內部，使徒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不得已下降高度，如同一顆流星再次朝著李天瀾俯衝。
數千米的高度飛快降低。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本來前衝的李天瀾身體驟然停頓，轉身。
極動與極靜直接轉換。
被炸成了一片白地的森林內瞬間揚起了一道長達百米的飛龍。
極致的力量與劍氣在飛龍之中不斷壓縮凝聚。
七彩的光芒已經完全變成了純粹的黑白。
李天瀾身上的劍氣波動已經如同噴發的火山，天地間到處都是無比熾熱高昂的戰意。
黑白色的巨龍衝天而起。
使徒的身影如流星墜落。
劍氣與炮火。
人與機甲。
上千米的高空中，雙方都以無可回避的姿態直接撞在了一起。
爆炸的聲浪不斷轟鳴。
龍吟聲響徹夜空。
李天瀾渾身上下每一塊關節與肌肉都在不斷震動，屬於林族和李氏，曾經在某段時期堪稱與劍二十四齊名的七十二式龍拳攻勢如火，撕裂天穹。
李天瀾完全硬頂著機甲的狂轟濫炸不斷爆發。
不斷組合的七十二式龍拳。
隨意組合的劍二十四。
一道又一道的劍光與拳影硬頂著傾瀉的炮火全部砸在了麵前的機甲上。
天空紙上到處都是飛舞的劍氣巨龍，李天瀾眼神裡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不見，隻有殺意撲麵而來，淩厲如刀。
又一次次聲波衝擊直接爆發。
使徒的權限再強，本質終歸是不變的，當沒有達到某種層次的時候，這種看上去沒有缺點的權限其實也怕近身，尤其是武道的近身，世界在他們眼裡就是數據，每個人在他們眼中同樣也是數據，他們甚至可以直接定義巔峰強者甚至是至尊們的力量速度，以及最詳細的戰鬥力，身體各方麵的屬性，甚至是血條。
而他們定義的，就是最權威的。
在這條權限上走到高端位置上，近身戰根本就不存在，比如使徒這種，如果是放在星空中的話，當彆人還在戰場上廝殺的話，使徒完全可以把整個世界都當成是網絡遊戲，他的真身可以隨便在任何一個地方做任何事，隨便一道思維分身降臨，就可以主宰數之不儘的機械軍團甚至是他自己創造的機械文明出現在任何戰場上。
真身不在戰場，這他媽跟隔著屏幕有什麼區彆？
隻不過使徒再怎麼神仙他現在能用的也隻有一副破爛機甲，甚至連機甲內部的一些武器都無法完全發揮出來，他剛才已經數次切換武器，其中就有大幅度增加武器射速的輔助配件，還有一些特殊效果的能量彈，可他媽切換出來的卻是胸口的兩個蜂窩煤。
狗屁的多管機炮，英勇者根本就沒裝這玩意，隻不過是武器切換出來的瞬間，直接被另外一種力量給生生改變了。
英勇者在使徒眼裡是破爛，就連這幅破爛，都是閹割版的，這是他們這種人最原始的戰鬥方式。
同級彆裡他們的優勢同樣出色，但弱點一樣明顯，就是怕近身。
而英勇者目前唯一可以防止近身的手段，就是次聲波衝擊。
這東西第一次對付李天瀾有著明顯的效果。
但聖徒沒想到的是，隨著第二次的次聲波衝擊爆發出來，李天瀾僅僅是進攻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不，這甚至都不算是停滯，他進攻的動作隻是微微變形，但無窮無儘的攻擊還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什麼情況？
次聲波根本不可能不對李天瀾造成傷害。
可現在的結果，李天瀾竟然真的無視了機甲的次聲波衝擊？
非但沒有影響到他，反而讓李天瀾的進攻更加凶猛狂暴。
拳印，龍影，劍氣，刺眼的光在機甲的各個部位不斷的爆炸，整個夜空裡似乎在不斷盛放著一片又一片黑白色的煙花。
使徒的機甲功率全開，再也顧不得節省能源，隻想著快速拉開距離。
但整片戰場到處都是李天瀾的劍氣，每一道劍氣都是李天瀾，李天瀾也是每一道劍氣，無論使徒機甲後撤到哪裡，李天瀾都能在第一時間追上，繼續盯著麵前的機甲玩命的錘。
唯一沒有劍氣的地方就是半空之上的高空。
機甲升空起落的速度能夠第一時間甩開李天瀾，可一旦機甲消失，李天瀾就會衝向聯盟的方向，使徒想走走不開，如今被近身，完全就是被動挨打的局麵。
他的手裡確實有光劍，機甲的性能讓他有著不弱於李天瀾的力量和速度，但是攻擊頻率方麵卻是差遠了，稍微格擋幾下，數之不儘的狂暴進攻已經從四麵八方砸在了機甲上。
納米粒子不斷震動，改變著機甲的形態，可即便如此，短短幾秒的時間裡，使徒同樣能夠感受到機甲性能的降低和功耗的增加。
李天瀾的力量一直在增強，速度也越來越快，這種幅度增加的很慢，但卻無比穩定的增加著。
一次又一次的次聲波衝擊不斷釋放。
李天瀾卻好像徹底免疫了這種攻擊，對著一副最擅長狂轟濫炸的機甲狂轟濫炸，從頭到腳都透著一種極端的瘋狂。
“怎麼回事？！”
使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下一秒，聖徒充滿了女性魅力的嗓音響了起來：“他的生命強度有些不對勁。”
“什麼意思？突破？”
使徒說了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不，他的生命強度在增強，但身體卻越來越脆弱了，這種高強度的戰鬥如果一直繼續下去的話，不出幾個小時，他的身體就會跟玻璃一樣，一碰就碎，但到時候他的攻擊強度也會無限接近真實環境的上限...”
聖徒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所以...”
使徒在機甲裡齜牙咧嘴。
“所以，李天瀾陛下認真起來了，他沒想過退讓，今晚這一戰，決勝負，也要見生死。
他等於被我們逼急了，你我的存在，代表著極限的牽製與續航，正常情況下他是沒有機會的。”
聖徒低聲道：“所以...他現在等於是在透支自己的潛能和生命力...你的次聲波衝擊是有效果的，但他強行將所有的傷勢強壓下去，用第二顆心臟的補給換取戰鬥力，這樣下去，他的戰鬥力會越來越強，但身體也會因為一次次的把傷勢壓下去而變得脆弱...”
聖徒的語氣變快：“就像是我說的那樣，當他的身體像是玻璃一樣一碰就碎的時候，他的攻擊強度足以讓他隨手一劍就能滅掉現在的聯盟，甚至不止是聯盟，就連你...”
“我存活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五。”
使徒直接苦笑著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這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可在這裡隕落的可能性，目前竟然真的出現了。
“這也算是好事，起碼方向是對的。”
聖徒輕聲說了一句。
“哢嚓！！！”
使徒機甲猛然爆出了一聲讓人心驚肉跳的聲響，無數的火花在機甲內部閃爍起來，機甲的胸口處猛然裂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縫。
使徒毫不猶豫的將能量輸入修複係統，咬了咬牙道：“方向確實對了，但不是時候，兩邊節奏不均衡。”
劍光與炮火的針鋒相對中，使徒開口道：“你頂一下，先拖一拖他的節奏。”
森林上空巨大的潔白羽翼微微震動了一下。
聖徒的聲音響了起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