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朝笑容頓了下:“我不會騎馬。”
不會騎,不是不想騎。
聶峋笑著道:“這馬兒很通靈性,大小姐坐上去,我牽著韁繩,不跑,就走一走,可要試一試?”
穆昭朝眼睛一亮:“這樣也可以麼?”
聶峋點頭:“當然可以。”
穆昭朝躍躍越試:“那我就試一下。”
聶峋便把馬牽到穆昭朝麵前。
這馬是為聶峋挑的,很是高大,穆昭朝看了眼,眉頭就不自覺皺起——她上不去。
聶峋輕輕吹了聲口哨,馬兒居然在兩隻前蹄一彎,在她麵前跪了下來。
“可以了,”聶峋笑著道:“大小姐坐上後,抓好馬鞍上的抓手就可。”
穆昭朝沒動,而是驚奇地看著聶峋:“你會馴馬?”
聶峋頓了頓:“大致通一點兒。”為了活下去,他以前還做過卑賤的馬奴。
穆昭朝沒追問太多,隻一臉驚訝地點頭:“很厲害!”
聶峋眸色輕輕閃了閃。
這段經曆,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他也從來都不想再提起,但她說很厲害。
讓他覺得這段經曆,留下的,也不隻有屈辱和難堪。
至少,得了她一句稱讚。
穆昭朝一坐上去,便抓住馬鞍的抓手,聶峋又吹了聲口哨,馬兒便站了起來。
視野越來越開闊,直至居高臨下的穆昭朝:“——!”
好炫酷!
“大小姐坐好了,”聶峋仰頭看著她,笑著道:“要開始走了。”
雖然不能縱馬疾馳,但穆昭朝也十分期待:“快、快走!”
不能疾馳,騎在馬上,慢悠悠溜達也很好啊。
聶峋便在前麵牽著馬,慢慢在田野間走著。
稍微有一些晃,但對穆昭朝而言,騎馬是一件新奇又好玩的體驗,更彆說這還是她第一次騎馬。
騎了一會兒,她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聶峋抬頭看她:“怎麼了?”
穆昭朝笑著道:“很有意思,這還是我第一次騎馬呢……”
聶峋:“……”
他突然很開心。
她第一次騎馬,是他給牽的韁繩,雖然不值當什麼,但他就是忍不住開心。
掛在頭頂的彎月,在地上映出兩人一馬的影子,聶峋瞧著這影子,嘴角不住上翹。
騎了一會兒,穆昭朝道:“去菜地看看番椒罷,看看它有沒有適應這裡。”
風溫柔地在山野間穿來穿去,拂在臉上,帶著絲絲溫涼,愜意的很。
聽到她這麼說,聶峋整個人溫柔得不像話。
“好。”他道。
等到了地頭,聶峋讓馬兒蹲下,穆昭朝從馬背上下來,快步朝那個籬笆走過去,彎著腰盯著籬笆離已經舒展枝葉,正蓬勃生長的小幼苗,整個人都洋溢著前所未有的開心。
聶峋也跟著過來。
“長大了一點欸!”穆昭朝驚歎道。
聶峋瞧著跟剛種下去也沒多大區彆,但她這麼說了,他也附和道:“是更有生機了。”
看完了辣椒幼苗,兩人再次折返。
和來時一樣,還是聶峋在前麵牽著韁繩,穆昭朝在馬背上坐著。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話。
月色清朗,山野寧靜,夜風溫柔,兩人就這麼慢慢走著,哪怕不說話,聶峋就覺得非常好。
他甚至想,就這麼一直這樣走著,直到生命的儘頭。
但,這也隻是他這一瞬間的想法,很快兩人就又回到了小院子。
穆昭朝依依不舍從馬背上下來後,對聶峋道:“等我學會兒了騎馬,咱們一塊跑馬罷。”
坐這麼一會兒,一點兒都不儘興,她突然想學騎馬了!
縱馬疾馳的感覺肯定更爽!
聶峋眼睛微亮:“好!”
時辰不早了,穆昭朝把從外祖母那帶回來的好吃的還有今日一早做的燒麥和蘿卜丸子,還有晚上做的糕點,都給他包了一些,這才把他送出去。
等聶峋走後,穆昭朝略坐了片刻,便從今日從外祖母那帶回的料子裡,翻出那兩批竹青色的布料,抱著,踏著月色,親自去找年媽媽。
天漸漸暖和了,早些做好,他也能早些穿上。
總不能天天穿那套那日在成衣鋪買的衣服罷?
這一天可是忙碌得不行,等把料子送過去,又跟年媽媽交代好尺寸,再回來後,穆昭朝翻了幾眼賬本,就困得打哈欠,直接洗洗睡了。
因為那棵辣椒幼苗,穆昭朝這一夜睡得極香甜。
她當然不知道,聶峋回到住處後,就站在院子裡,看著她送他的馬,站到了大半夜。
要不是馬兒困了,他都要看著它到天亮。
夜色幽靜,他寶貝一樣緊緊抱著弓箭和箭筒,直到後半夜,才睡過去。
第二日,聶峋訓練完後,騎著這匹棕紅馬,來到有家山莊。
恰逢穆初元和小陳將軍也一塊過來。
三人一前一後,在莊子外下馬。
陳覺第一眼就看到聶峋換了馬,尤其這馬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良駒,他下馬後便笑著道:“阿嶺哪裡來的千裡馬啊?”
穆初元滿臉歡喜,昨日在營裡大出風頭,今日一早過來的路上,又跟陳覺炫耀了一路妹妹給他的薄荷和吃食,到了這會兒也還得意洋洋。
聽到陳覺的他也朝聶峋看了一眼。
這一眼,便露出幾分驚豔,也誇讚了一聲:“好馬!”
他們兩人都是武將,又都是世家少爺,很清楚這樣的馬,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還得有路子,有身份。
兩人都是同樣的心思,都覺得聶峋是有了奇遇。
聶峋點了點頭,認真道:“我也覺得非常好。”
穆初元又讚了一句:“何止是非常好,有錢都難買。”
他走過來打量了一圈,又道:“像是西北劉原君培育的絕品赤馬。”
陳覺也過來打量,十分讚同穆初元的說法。
聶峋沒想到這馬來頭這麼大。
陳覺笑著看著他:“還沒說你哪裡來的呢?”
聶峋:“是穆大小姐昨天送我的。”
陳覺:“……”
把兩盆薄荷當寶貝的穆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