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給雲玨的徒弟送禮物本來也沒什麼,但他故意說他是雲玨的第一個弟子,挑著仲一出來時說,又專門帶著李秀――上一世那位嫉恨他去雲風那告密說他是魔族奸細的同門師弟,郎千行不用多猜都能想到雲華這舉動意圖是什麼。
雲華,這次他重活一世,毫不意外地又見識到他愚弄彆人的手法了。
見秦朗收下,雲華臉上的笑意也就更深了。
仲一將棋盤棋盒擺放好,退到秦朗身後,和郎千行站在一起,給了對麵那個臉生的小師弟一個溫和的笑。
對麵的李秀一愣,也友好地回了個笑。
棋局開始了,和煦的微風偶爾拂過庭院,桃花瓣也隨風飄落,有幾瓣落在棋盤上。弟子們不敢打擾,雲華就撿了起來。
“雲玨,”雲華手裡把玩著棋子,看著秦朗專注的眉眼,“下月初五去我白雲峰?”
秦朗隻看著棋局,放下棋子後,問他:“師兄有事?”
雲華摸摸鼻子,隨意落下一子,“無事就不能請你去我那裡坐坐?”
秦朗沒說話,抬頭看了眼對麵不用心的對手,又重新捏著一顆棋思考起來。
秦朗將棋子落下後,才回答雲華:“師兄,下月我有事。”
雲華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何事啊?”
“修行。”秦朗說,“大抵會在旭陽禮之前回來,等過完旭陽禮我打算閉關。”
雲華收起散漫,也坐直了身子,“你們先退下。我和你們師尊有話說。”
“是。”三個弟子應下後,郎千行疑惑地看了看秦朗的側臉。
正巧發現秦朗的發冠旁落下一花瓣,走之前,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取下那花瓣。
最近都是郎千行在身邊伺候的秦朗沒什麼感覺,還看著棋局,凝眉思考下一步要走在哪。
郎千行低頭朝秦朗躬了躬身,掌心捏著那枚花瓣,隨師兄一起退下,隻留下雲華滿眼詫異與怒氣。
什麼時候,雲玨會讓彆人碰他了?什麼時候,這個莫名其妙的郎千行就與雲玨這般親密?他竟然敢在他發間伸手,而雲玨也像是早已習慣一般!
雲華終於還是沒能控製好自己,捏碎了一枚黑棋。
秦朗微微皺眉看他,“師兄?”
然而雲華已經收斂好怒意,眼中隻是有些不滿與埋怨:“雲玨,我要是不問你,你也不打算告訴我是麼?”
秦朗用沉默回答他。
雲華落寞地歎了口氣,下棋的心情也沒了,打開扇子讓自己冷靜冷靜,“什麼時候啟程?師兄陪你去?”
“師兄。”秦朗無奈地看著他,清冷的臉上還是有些表情,大概能讓對麵的人讀出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
雲華略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回來就又閉關?”
“嗯。”秦朗見他不想再繼續棋局,也就從石桌旁起來,看了看這雲霧繚繞的仙山,“我該麵對的,師兄你幫不了我。”
“師弟你是……”雲華臉上忽喜忽憂,突然合上扇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師弟你這話說得不對,師兄自然能幫到你。”
秦朗深深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師兄,修煉總歸是我的事,你切勿為了我留下什麼因果。”
“師兄知道。”雲華不在意地笑笑,招呼秦朗繼續去下那盤還沒下完的棋。
晚上,郎千行輕車熟路地來到秦朗房門外,裡麵燈火還亮著,時間也還早,他剛抬手要叩門,門便從裡麵打開了。
“進來吧。”秦朗給他開了門就往屋裡走,看樣子好像已經料到郎千行今晚會過來找他了。
郎千行跟著他進來,還關上了門。秦朗因為他關門這個舉動回頭看他。
“師尊,您要去修行?可以帶上千行嗎?”少年澄澈的眼裡隱隱閃著光,是不舍是期待,以及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愛慕。
秦朗收回視線,“本來就打算帶你去。”
“啊?”郎千行愣了一下,隨即高興起來,興致勃勃地問,“那師尊,我們何時啟程啊?”
秦朗考慮了一下,回他:“三日後。”
郎千行臉上掛著笑,但很快又輕皺了皺眉,小心地問他:“師尊,師兄他們,您也會帶上嗎?”
秦朗看穿他的小心思,如他所願:“他們留在清雲峰。”
郎千行回到房間躺在床榻上時,麵對秦朗燦爛乾淨的笑變了變,斜彎著嘴角。高興的心情是沒有變的,和師尊一起離開天雲宗,去彆的地方,就他們兩個人。無論他心裡存的是哪種心思,這都是一個極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