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當師叔成為師尊後(三十)(2 / 2)

郎千行一點也不怯他,反而翹起了嘴角,抬著下巴道:“自然對得起。”

郎千行囂張的態度很是欠揍,有兩個弟子已經拿出了劍,就等著幾位道尊的命令下來第一時刻擒下郎千行。

雲桑本想說秦朗看的都是什麼人,可秦朗臉上平靜得不像樣,好像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再看大師兄,竟也秦朗一樣,都是沉默地看著雲華。

沒錯,他們看的都是雲華,並不是郎千行。雲桑總算知道哪裡奇怪了。

“師弟,你看見了嗎?”雲華問秦朗,“他並不值得你如此用心,他接近你,不過是因為另有目的,彆再被他蒙蔽。”

秦朗還是一言不發,隻是看著他。

雲華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師伯,”郎千行又開口了,嘴角還掛著十分欠揍的笑,“我是沒有人證,但我有物證啊。”

郎千行剛說完,雲風這時突然開口:“都退下,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

幾個弟子對視一眼,不敢將疑惑問出口,隻能目送著四位道尊以及郎千行重新進了院子裡。

“師兄,怎麼回事?”雲桑實在鬨不明白,悄聲問了一句,但雲風沒有直接回答她。

秦朗擼了兩把懷裡的毛球,小家夥咕嚕咕嚕的聲音表示正爽。它安靜地享受著,任由郎千行取下它脖子下戴著一條帶墜的鏈子。

另外三人就站在一旁看著郎千行將取下來的墜子放在秦朗的手中,然後被秦朗捏碎,接著空中便呈現出一雲幕。

這當然是秦朗讓係統錄製好的監控視頻了,幸好這個世界也有時光回流這種奇妙的寶物,否則給雲華定罪的證據還真不好找。

雲幕是毛球的視角,出現的便是郎千行的腳,沒辦法,主人其實一點也不喜歡抱它。

然後是郎千行和仲一伯一聊天的聲音,再後來是另外三峰弟子們的聲音。看環境,應該是在清雲峰弟子們經常待的正雅室。

緊接著,郎千行一個人出來了,跟著他出來的就是李秀。李秀陰陽怪氣地嘲諷了郎千行幾句,主要說郎千行運氣好,傍上秦朗以後的修煉之路再也不用愁了。還笑他是不是為了得到秦朗給的資源,甘願雌伏在秦朗身下,像個女人一樣。

郎千行隻是警告他嘴巴放乾淨點,並沒有出手。

這貓就一直跟著郎千行,所以後來李秀跑到後峰想進靈泉禁地然後被郎千行教訓了一頓,然後打不過跑掉的畫麵也有。

貓看郎千行忙完了,周圍也沒彆人了,就纏著郎千行喵喵地撒嬌。郎千行不耐煩,讓它自己去找師尊,說自己要準備驚喜沒空理它。

驚喜?秦朗斜睨了郎千行一眼。後者對他眨了眨眼睛,一切儘在不言中。

貓認得路,也知道秦朗在哪裡,便沿路返回。結果就看見李秀死的那一幕。

貓對彆人不感興趣,所以畫麵隻是一掃而過。

秦朗揮了揮袖子,雲幕消失。但李秀死的那一幕相信另外三人也都看清楚了。

李秀躲在一塊石頭後麵,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然後那東西炸開,直接在他心口處炸出一個大洞,而他的魂魄也在瞬間被什麼吸去,隻留下他滿臉的錯愕與震驚。

“這……”雲桑頓時不知該先說什麼好了。比如李秀最後拿出來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比如為什麼秦朗會在一隻貓的脖子上戴這種寶物。

郎千行看向麵上陰晴不定的雲華,有些挑釁道:“師伯,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

雲華沒有理他,隻是沉沉地看了秦朗一眼。

秦朗垂著眸子,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塊奇異的石頭,複才抬眸看他:“師兄,我對你很失望。”

雲風揉了揉眉心,壓著怒氣:“雲華,你究竟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他們都是天雲宗的弟子啊!”

“到底什麼跟什麼?”雲桑一句話也聽不懂了。

雲華臉上似乎有一層寒霜,再也不見平日的溫風和煦。

雲桑在一旁急得跳腳,所有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秦朗看不過意,給她解釋:“師姐,看見李秀最後拿出來的是什麼了麼?那是攝魂塔。”

秦朗神奇地又掏出一件寶物,正是雲華幾個月前送的那座精致的小塔,和李秀最後拿出來的那個一模一樣。但秦朗這一座並沒有攝魂的功能,隻是用來聚集靈氣的小玩具而已。

“這是師兄給我的,雖和攝魂塔的作用不同,但外表卻是相同。”秦朗怕她還理解不到位,“攝魂塔不會無緣無故自爆,而為什麼他的傷像是魔族所為,那是因為塔裡原本就有一隻魔族的魂魄。”

雲桑:“……”謝謝,她的疑問更多了。

大概雲風也看不下去了,簡明扼要:“雲華勾結魔族,殺害天雲宗弟子,嫁禍郎師侄。”

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清晰了,雲桑猛然看向雲華,“可……可雲華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雲華仍然隻是看著秦朗,既沒否認,也並未承認。

郎千行冷笑了一聲,看向秦朗手上那座精致的小塔,有些酸:“一模一樣的塔,師伯真是費心了。”

“其實,你在秘境裡就已經想對我下手了吧?最初遇到的迷霧森林,是你和那個魔族的手法,但你沒想到師尊那麼快就找到我。於是又換了方法,在深淵邊讓魔族引來師尊,又在我身邊放了個假師尊刺激我,明明已經看見我被卷入裂魂風內,師尊卻比你想象中提前回來了。”

“秘境內危險從從,一個弟子沒了再正常不過。可惜時間太短,你沒能成功除掉我。所以回來後,你不得不重新打算。尤其是你看見我對師尊做出逾越的舉動後,師尊突然對我的態度急轉而下,甚至還為了躲我去閉關。這樣難得的機會,你自然沒有錯過。”

郎千行又笑了起來,似在自言自語:“可是,什麼樣的借口,才會讓師尊日後不願再提起我,甚至想到我時隻有憤怒與失望?沒錯,那就是和魔族沾上什麼關係。於是,你本著長輩的名義,對我循循善誘,給了我一塊奇異的石頭。”

雲桑已經將那塊石頭拿在手中研究了,是極珍稀的天晶石,屬於上古遺留的寶物。據她所知,郎千行隻是一個普通的修者,拜入天雲宗也是孤身一人,且他也隻進過秘境一次,他沒太大可能會有一塊這樣珍貴的石頭。

當然,她相信秦朗。這石頭不可能是秦朗故意拿出來讓郎千行栽贓雲華的。那麼,可能性就似乎隻剩下一個……

“你讓我拿著這塊石頭,淨化它,然後獻給師尊,求得師尊原諒。對於當時的我,這自然是無比誘人的。所以你料定,我一定會動它。順理成章的,於是你讓魔族在上麵動了手腳的東西也就會被我吸入體內。那麵澄心鏡便是證據。後麵大概是師尊要和我舉行大典的事情刺激到你了,除此之外,你還想再給我加點罪名。你知李秀與我不和,每次來清雲峰卻總是帶著他。這次是不是你告訴他,我有可能是魔族的人,便給了他一個領功的機會,讓他故意與我起爭執。後麵還跑來挑釁我,逼我動手。”

“唔……”郎千行用手指點了點下巴,“我來猜猜師伯你是怎麼對李秀說的。你一定說隻是讓他去試探我,最好能動手,動手之後找個沒人的地方,拿出那座攝魂塔,騙他說如果塔有什麼反應之類的,我就是。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那座攝魂塔內放置了一個魔族的魂魄,早就被人設好了隻要一拿出來便會自爆。所以……他就這麼死了。”

“傷是魔族造成的,再由澄心鏡證明,所以我就是凶手。即便師尊再心軟,也不可能再和我在一起了。對嗎,師伯?”

“這……”雲桑看看手中的石頭,又去看雲華的臉色,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說些什麼。

雲風在她身邊又歎了口氣,一槌定音:“郎師侄淨化天晶石的時候,我也在。”

聽到這句,雲華終於移了移視線,看了雲風一眼。

他明明沒有說話,但雲風也知道他想問什麼,便解釋道:“雲玨從秘境一出來便告訴我了。起初,我也是不敢相信……”

短短兩句話已經概括了所有。雲華輕輕笑了聲,臉色有些發白,他定定地看著秦朗,問他:“師弟何時懷疑的我?難道就因為郎千行幾句話,你便信他不信我?”

“不是。”秦朗看著他,千年的同門,他的表情還是有些動容,染上了些許悲涼,“我看到過。”

雲華眯著眼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大笑,喃喃自語著“難怪”,他念了許久,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瘋魔了。

從秦朗的眼中,他看見自己的影子,那雙眼依舊清澈,但它們卻告訴他,他的師弟很早之前就見過他捉弄人,也許最開始他的師弟隻以為他老習慣,是一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雖然不喜,但也達不到責備的程度。

到後來,越來越過分,肆意玩弄彆人的感情。每一次他收的徒弟中總會有一兩個愛慕於他,最後為了爭得他的注意力也勾心鬥角。

雲華這樣做,大概是在填補他還沒得到師弟的空虛心理。又或者是在側麵地讓遲鈍的師弟小小醋一下,早點開竅。可惜,並沒有用。太過珍惜,於是他也是一直不敢對還想一心與世隔絕的師弟吐露真心,隻是小心翼翼的,一直用最委婉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那份感情。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所以,他差不多也就變態了。

秦朗:憋了一千年,擱誰不變態?也是傻,早點表白,被拒絕就哭一場然後好好做人不好嗎?

事情到最後,雲風將雲華帶走了,關在了天雲峰的思過崖內,沒有說什麼時候允許他出來。

他沒有像眾弟子詳細解釋,隻說郎千行並非凶手,而是雲華將關著魔族的攝魂塔賜給了弟子,然而那弟子自己一個不慎,竟將攝魂塔打開,於是被那個魔族的魂魄直接殺了。雲華自認是自己的責任,便主動去天雲峰的思過崖悔過,歸期不定。

對於雲風的官方說辭,弟子們的重點已經不在突然死掉的那個炮灰師弟,而是雲華去思過崖不參加秦朗的結道大典。

他們都紛紛腦補,雲華去思過是假,不想見自己心心念念的師弟與他人穿紅衣避去了彆處才是真。

唉,真是位傷心人啊。

第二天,天雲宗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好天氣。

清雲峰上雲玨道尊與愛徒郎千行盛大的結道大典也順利進行著。

修道之人結道還是和成親有所不同的。儀式沒其實有凡間成親的繁複,隻需要兩人在天道之下,發起誓言,被天道承認之後,兩人便是道侶了。不過既然有天道的見證,同樣也意味著兩人起的誓一旦有一方違反,那麼懲罰就會由天道下罰。

所以說,如果兩人之後誰想離婚,或者背叛,那大概就是萬劫不複了。

冷清的清雲峰除了大典那日熱鬨了一番,第二天便又恢複了它平日的安靜。

秦朗和郎千行二人也一直甜甜蜜蜜。秦朗的好感度也在結道時與郎千行說完誓言後便滿了。

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會有多長,畢竟修真世界嘛,這個世界的修真界沒有郎千行回魔界攪動風雲,還挺太平的。不老不死的,還真不好說能活多久。

大概是這個遊戲機製沒有真的想讓他停留萬年之久。

於是,在某一天一直好好待在天雲峰思過崖裡的雲華突然消失後,秦朗預感他的結局也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