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雲華眼中迸發出亮光,像是抓住了什麼。
“師尊小心!”郎千行將秦朗拉起來,遠離了滿身黑氣的雲華。
“師兄你!”秦朗驟然睜大雙眼,看清腳下的陣法。
沒有轟轟轟的打鬥,周圍隻有萬楓峽紅色楓葉被風拂動的婆娑聲音。
古老的陣法,不是詛咒,沒有魂飛魄散,而且逆轉光陰。啟陣的人開啟陣法,在陣中的人便能回轉時光,最終成為一個沒有任何記憶的小童。
當然,這種明顯是逆天道的陣法,也是很危險的。稍有不慎,啟陣的人和陣中的人都會最後化為一灘血水,身死道消,修為越低的風險越大。所以陣中多了一個郎千行,雲華也不在乎。
秦朗搖搖頭,也不再和雲華多說什麼,隻是牽著郎千行。
郎千行見秦朗並沒有要反抗的意思,不由得問道:“師尊?”
“隨他吧。”秦朗說的很輕,大概隻有郎千行能夠聽見,他又問:“害怕嗎?”
郎千行攬著秦朗,隻是看著他,深邃的眼中僅他一人的倒影,再與其他。
秦朗露出微笑,伸出手摸了摸郎千行的臉,同時他讓係統將他的痛覺屏蔽分享給郎千行,並輕聲道:“回去了。彆忘了我知道嗎?我叫秦朗。”
郎千行握住秦朗的手,眼中有許多疑惑,他想問回哪去,什麼彆忘?但還沒問出口,意識便逐漸模糊。
雲華醒了,他的耗損極其嚴重,但他顧不得自己的傷勢,睜開眼第一件事便是抬頭看向陣心。
空的,什麼也沒有。無論是郎千行還是秦朗。哪怕是一片衣角,一滴血液,什麼都沒有留下。
萬楓峽他啟陣便布置了結界,沒人進來,也沒人出去,但是消失了,他的師弟就這樣消失了。
他的神識掃了一遍附近,沒有,雲玨的氣息他再也感受不到。他撐著身體回了天雲宗,除了師兄的怒氣與弟子們的驚喜,什麼也沒有。
清雲峰也沒有,他甚至連雲玨命牌都沒有看見。
大師兄問他在找什麼,他說他在找雲玨,找他的師弟。然而大師兄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說:“哪來的師弟?師尊隻收了我們三個弟子。清雲峰是師尊的住所,你跑過來做什麼?”
雲華腳步的停了,目光呆滯地看著這個無比熟悉的小院。
“雲玨?不認識啊……”
“郎千行?師尊,我找遍了天雲宗,沒有這個人。”
“雲華你到底怎麼了?闖了一趟幻心海,真陷幻境裡了麼?”
幻境?雲華看著這熟悉的天雲宗,竟一時分不清自己在幻境內還是幻境外了。
回到白雲峰,李秀沒死,但因之前雲華覺得他妒心重,所以在白雲峰隻是個小弟子。而被他坑過的徒弟們都還好好的,一個也沒少。他的白雲峰是三峰中最熱鬨,弟子們最期待來的。
明重會又開始了,雲華心中仍然有些濃濃的不真實感,他心不在焉地看著新的弟子們一個個開始試煉,直到,一雙清眸不經意閃過。
雲華捏緊了座椅扶手,定定地看著殿下的那個穿著極簡的白衣少年。
指尖有些顫抖,他小心翼翼地怕驚擾到那抹身影,緩慢地走過去。
四周安靜極了,周圍的弟子也是滿臉詫異。麵前的那抹身影像是意識到了周圍的狀況,回過頭來,眨了眨那雙漂亮的眼睛。
雲華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答:“弟子秦朗。”
如果這是幻境,那他便永遠也不出去了罷。
“師兄!”在天雲宗焦急的好幾日的雲桑,如今的模樣頗有些失儀,她的發絲有些散亂,眼下一片青色,一雙明眸暗淡無光,其中還隱約有些水花,她顫抖著蒼白的唇,“連雲華也……雲華也……”
雲風疲憊地看著麵前碎成粉末的三個命牌,外麵的弟子跪了一片,可他喉嚨乾澀得厲害,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在他們趕到萬楓峽看見那火紅的楓葉下殷紅的三具屍體時,便已經無法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