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下揚州……雖然要過了三月, 可兩岸繁華似錦, 柳絮如煙,我也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把。”
梓妤站在船頭, 看著遠山近水, 兩岸楊柳綠了江水,頗有感觸。
許嘉玄拿著千裡鏡, 遠遠眺望, 聞言沒什麼脾氣的轉眼看她:“本就不必要你親自跑這一趟,這路途遙遠, 又不太平。”
自打她上了船,他每日都處於緊繃狀態, 生怕再遇上上回那批人。
梓妤這幾日都聽他叨嘮著這幾句,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她索性走到另一邊。
那一側正好是趙東家的商船,和他們一樣都要到揚州去。
趙東家也在甲板上曬太陽,叫人擺了矮幾,有個貌美的侍女在邊上斟茶遞水。
趙東家看到她走來,先朝她舉杯示意:“陳老弟,要不要一會補給的時候過來喝茶,我喊人給你做魚膾。”
兩隻船隔著水, 風一吹,聲音來到耳邊都跟浪濤似的起伏。
她看著被船破開的水麵,淡淡一笑, 又低啞的聲音喊回去:“謝謝趙大哥, 我吃不慣那東西, 還是不去了。不然我表哥一會又要生氣。”
話才落,許嘉玄就已經來到她身邊,斜斜睨她一眼,朝對麵歉意的點點頭。
趙東家爽朗的笑聲遍在江麵上響起,也不勉強她,揮揮手示意。
夫妻倆便回到船艙,梓妤撇撇嘴:“這才幾天,就喊上老弟了,這自來熟也挺厲害的。”
許嘉玄把千裡鏡放到桌案上說:“搞不好,他已經看出你的身份,隻不過裝糊塗罷了。你那隻鸚鵡,知道你的人都知道!”
說罷還瞅了眼尾羽已經長出來的小東西。
小東西被他一看,翅膀就張了開來,羽毛炸開,還把屁股往下蹲,仿佛是在保護它的腚,生怕許嘉玄再把它毛給拔掉了。
許嘉玄不屑的朝它冷笑,惹得它張嘴又罵人:“壞東西!”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它把嘴裡的煞神改成了這個。
梓妤埋怨地推了許嘉玄一把,乾嘛老跟她的鳥過不去!
“不跟你這扁毛畜牲計較。”
許嘉玄伸手拉過梓妤,讓她坐下,小東西也想飛到她身邊,哪裡知道一飛就被腳鏈子給拽住,隻能委屈巴巴的蹲回架子上。
“他知道又如何,難不成還敢擄了我去?”
梓妤不以為然。
她出門還帶了侯府的侍衛,這批侍衛是威武侯親自挑選的,比起許嘉玄的人也不差。
許嘉玄是怕了她這烏鴉嘴:“彆瞎說有的沒的!”
“你說他把路上那些關係都說來,究竟是想做什麼?”
“多半是想要哪個皇子倒黴。”
“那些人都是四皇子的吧,那是誰示意的?二皇子?他的人最近在浙江不知想要做什麼,你手上關於江南名單的,多又為四皇子的人。”
如今朝中的情況,三皇子多半是難於翻身了。先前就被帝王所不喜,現在是抓到了他勾結匪寇刺殺朝廷官員的鐵證,總不能是三皇子的人。
這樣看,能影響到江南這邊的,就隻有平時都不顯的二皇子。
許嘉玄卻也不好確定:“未必,走走看吧。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總之你少去招惹他。”
“這話真沒道理。”
梓妤不服氣的睨他:“也不知道是誰招了花娘去陪著結交人的。”
許嘉玄被她一噎,沒能找到話反駁,隻能自己去揭過這茬:“總之還有一日就到揚州,一切小心,莫老到甲板上溜達。”
梓妤哪裡不知他彆扭的性子,在意什麼都不會直接了當說出口的。
“是,我的同知大人。”
她附和一聲,然後喊來綠茵找出棋盤。
“我們來下棋!”
許嘉玄看到綠茵把棋盤拿出來臉都黑了。
他不是叫人給丟江裡去的,怎麼又在這死丫頭的手上!
梓妤看著他鐵青的臉色,慢悠悠地把棋盤給擺好,說:“快來陪我下棋,不然我悶出病來。”
許嘉玄看到棋盤,就又想到自己次次都被殺得片甲不留的慘狀。
他一定要把這玩意丟了!
在梓妤進了船艙之後,趙利身邊的心腹就走了過來,看了眼隔壁那艘吃水沉的商船:“東家,今晚上是否行動?”
說著比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