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梓妤有了身孕, 明德帝和太子送的補品跟流水一樣暗中送入侯府。陳家人得知, 也帶了各樣補品過來探望,梓妤看著桌子上的一小山, 覺得能補到孩子的孩子出來。
陳老夫人高興地握住外孫女的手:“好好好, 頭三個月注意休息就好,也彆太過嬌氣。”
梓妤本來就不是嬌氣的人, 被許嘉玄勒令在床上躺了三天,骨頭都要躺酥了。今天陳家人過來,還有她大表嫂, 就想著天氣也暖和, 就提議到花園走走。
“慢著!”
哪知道她才剛站起來,就被陳老夫人喝住。老人一臉嚴肅地說道:“坐回去,去什麼花園, 萬一路滑,蚊蟲也多, 就在屋裡給我呆著。”
梓妤:“……”
說好的不嬌氣呢?
在家裡又窩了三天,梓妤終於忍受不住, 在許嘉玄回來的時候,跟他講道理:“我是懷了,不是殘廢了, 這也不讓動, 那也不讓乾, 讓我很難受。道長不是說了, 懷孕的婦人一定要注意心情調節, 對胎兒才好,萬一因為我鬱鬱,生下來的孩子和你一樣彆扭可怎麼辦?”
許嘉玄被說得一噎,什麼叫和他一樣彆扭。
冷笑一聲:“若不是那天我讓綠茵把你攔住,你恐怕就孩子跑出來,被人給擄了!現在外頭還那麼亂,你還要往宮裡跑。陛下已經好轉,能夠下床,有時還會處理一些政務,哪裡就要你巴巴的跑。”
帝王連皇後的哭靈都給她免了,她還想跑!上回昏倒,多半就是哭靈和照顧帝王鬨的。
梓妤被駁得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回過去。
說到平叛的那天,她是理虧的。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她就怕太子扛不住,然後想起玄真子說,其實很多人的血,即便不是親人,都能混合在一起。所以她想要拿這一點,抓那幾個質疑的大臣弄血,和太子的合一合。
隻要有那麼兩個人的能合上,這事也就算半遮掩過去。
可是她不知道,平王世子居然大膽的藏著宮裡,就等她自投羅網。
她知道自己有身孕後,也是後怕的。
所以現在許嘉玄一提這事,她就氣短。
她嘴角動了動,然後一抿唇,坐在那裡不說話了。
許嘉玄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她又來了。
每回說到最後,她就生悶氣。
玄真子已經和他說了好幾次,讓自己多遷就,千萬不要惹她生氣,可是……
他看看她冷淡的表情,再又看看她還不顯的肚子,最終還是妥協了,上炕將她小心翼翼抱到懷裡,手輕輕貼在她肚子上。
“又生氣了,也不知道你執著什麼。太子也不是小孩子了,莫正清如今提了同知,南鎮撫司向來又是不要人操心的,陛下那裡還讓你好好在家裡歇著的。”
梓妤沉默了片刻,歎氣:“我今天聽外祖母說,天氣漸熱,皇後娘娘也不能再停靈了,欽天監已經擇了後日出殯,我想送皇後娘娘一程。”
吳皇後最後站出來保了太子和她,用這樣一個激烈的方式,她想想都難過。
那也是可憐人。
許嘉玄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他低頭看她,正好見到她抬著眼,清亮的眼底有著期盼。那麼的柔順,帶著她難得的小可憐。
他心都軟成了一灘水,抱著她學她剛才那樣歎氣:“好,但是你要隨身帶著綠茵,我會讓魯兵他們在附近看著。”
後天他肯定要在帝王和太子身邊。
梓妤展顏一笑,湊前去在他下巴親了一口。
她笑起來再好看不過,比外頭的薔薇都嬌豔,簡單的一個親吻,都讓許嘉玄醉在其中。他低頭,想要去含住她嫣紅的唇,可是才碰到又忙退開,心裡那些旖旎在一瞬間散去。
自從她懷孕以來,他就無比克製,連這樣小小一個吻都克製著。
她看著他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撲哧笑出聲,側身窩到他懷裡,雙手圈著他脖子讓他低頭,自己主動含住他的唇,學著他以前跟自己親吻的動作,一點點撬開他的牙關。
許嘉玄往後躲了好幾回,可他的小嬌妻一點也不嬌,用起力氣來,就讓他動彈也廢力氣。偏他還不敢用力,怕她跟自己較勁。
就那麼半躲,半推半就中,他還是被她帶著沉淪,甚至反客為主。
身體的反應比他克製的情緒更加誠實,手也不知不覺撫上她細腰,在軟軟的肉讓輕輕摩挲著。
梓妤因為敏感嚶嚀了一聲,讓他所有動作都一頓,那瞬間,腦海裡差點就一片空白要將人壓住。
他氣喘籲籲拉開她,低頭就見到她吃吃地笑,視線還有意無意瞄向把袍子都頂起來的一處。
許嘉玄呼吸一滯,哪裡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在這壞心眼的小女人耳朵上咬了一口,從炕上下來,狼狽地躲進了淨房。
梓妤已經笑倒在炕上。
讓他這兩天氣人,以後有的辦法收拾他!
到了皇後出殯那日,綠茵為了方便伺候,換上宮裝跟著她到設靈處。
一個丫鬟平時也沒有人注意,但是今日梓妤身邊特殊多了個丫鬟,眾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了過來。
官夫人們看著靠前的梓妤主仆,趁休息的時候回低聲議論幾句。
經過平叛,大家都知道許家和陳家勢必要比以前更加得重用,可是到梓妤這樣特殊,有些人心裡還是不平衡的。
比如在大長公主身邊的衛國公夫人。
他們衛國公也是有功,雖然不及許家,可許嘉玄手上的錦衣衛隻有兩三千人,保住官員家眷的事情是他們衛國公府出的大力,怎麼就那個生父不詳的女子由此待遇。
衛國公夫人心裡不高興,麵上也沒有藏住,大長公主一看就知道她兒媳又犯毛病了。
可如今二皇子和四皇子都伏法,太子雖然在眾人的勸阻下收回了先前的格殺令,可是都貶為庶人圈禁,日後定然是不可能翻身。至於留下的三皇子,隻會被派往封地,有錦衣衛監視,更翻不起來風浪。
太子地位絲毫不會動搖,以後他們方家也隻能夠靠著許家拉一把了。
就怕這個傻兒媳婦會鬨出什麼讓兩家再生罅隙的事情來,到時她兩腿一蹬,哪裡還能跟現在一樣處處照看著。
樂寧大長公主左思右想,還是準備徹底的打擊兒媳婦,讓她知道當初她究竟有多蠢!
等到最後一輪哭靈,大長公主任兒媳婦扶著自己站起來,在吵雜聲中靠近她,用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說:“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要讓陳家表姑娘嫁過來嗎?”
衛國公夫人一愣,這個事情確實是困擾了她好久,她朝婆婆投去疑惑的目光。
大長公主一字一字清晰地說:“因為她確實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姐姐,兩人是雙生,娶了她,就相當於你兒子前程無量!我方家榮寵不衰!”
衛國公夫人張大了嘴,聽到婆母在自己震驚的麵容中冷哼:“蠢貨,閉好你的嘴,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那兩個言官和大臣都以謀逆罪論處了。
說罷,甩下她自己先行往外頭走。
衛國夫人突然就軟了下去,在知道自己和什麼錯失交臂的悔恨中,腦子裡一片空白。梓妤正好經過,見到她軟在那裡,又不見大長公主,便好心問上一句:“國公夫人怎麼了?”
衛國夫人望著近在眼前的麵容,連手都在哆嗦著,彆綠茵扶起來也沒能說出一個字,梓妤也就不管她慢慢地往前走。
帝王和太子親送吳皇後靈柩入了皇陵,一切忙完,眾人都疲憊不堪,卻早早有車就停在外頭,先把梓妤給接上了車。
許嘉玄為帝王太子回宮開道,聽到有嘴碎的官夫人說這許家夫人這是不是太過恃寵而驕了。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那幾個穿著五品誥命服的官夫人,嘴角啜著冷笑走到她們跟前:“你們要是有一個我這樣的夫君,你們也可以恃寵而驕。”
把那幾個官夫人都嚇哭了。
次日早朝上,他們的夫君都被許嘉玄毫不遮掩利用職務之便參了一本,乾過什麼勾當,一條一條在百官麵前都念了出來,把人家老底都給翻了。
後來當日的事情不知道怎麼被傳了出去,眾人自此知道了一個道理,惹許煞神也不要惹他的妻子,這男人護起短來,根本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弄死就完事了。
梓妤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笑而不語。
他不動手,太子也會弄死他們的。
在梓妤熬過孕吐之後,梓妤突然收到馬上要被送走圈禁的平王世子送的信。
上麵寫了他所經曆的上一輩子。
梓妤看到最後,神思恍惚,可她卻是信的。
因為她夢裡的那一段,和平王世子描述的完全一樣,至於平王世子說的,許嘉玄也和他一樣是再活了一世……
梓妤正想得入神,許嘉玄從外頭回來,進屋後就見她身前放了幾張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