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思思上了高中就開始痛經,每每疼起來都跟要命似的。前幾年喝著中藥還好點,去了日本斷了中藥,這老毛病就又犯了。
強撐著精神,結束了半個小時的麵試,薑思思走出來時臉上已經沒有血色。
麵試時不少人會緊張,所以也沒有人覺得薑思思有什麼問題,互相打了個招呼就自行離開。
大家都走遠了,薑思思扶著欄杆蹲了下來,翻著包裡的手機。
手心冒著冷汗,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甚至連耳邊的聲音都瞬間被抽離。
手機還沒找到,薑思思就感覺眼前一黑,迷迷糊糊中她看到許多人圍了過來,一個男人蹲下來,剛剛摟住她的要,另一個男人就衝了過來,將薑思思攔腰抱起。
薑思思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完了,今天的麵試有毒。
*
再睜開眼時,薑思思發現自己在出租車上——邢意北的懷裡。
“醒了?”邢意北摸了摸薑思思的額頭,“還在冒冷汗。”
薑思思直起腰,腦子裡還是懵的,轉身看到出租車計價器上的數字,知道自己隻是短暫地暈了過去,這才放下了心。
不過雖然醒過來了,但薑思思感覺小腹絞痛愈發厲害,像有個電鑽器在她肚子裡運作一樣。
“去哪兒啊?”薑思思一開口,聲音竟有些嘶啞。
“醫院。”邢意北見薑思思還捂著肚子,臉色一黑,“下次你再穿這麼少就彆出門了。”
薑思思沒有力氣說話,脫掉鞋子,雙腳踩到座位上蜷縮了起來。
隻有這個姿勢,她才會感覺好一點。
邢意北靜靜地看著她,忽然脫下外套,裹在薑思思的腳上。
“你乾嘛?”薑思思想掙紮,可渾身沒有力氣,但看著邢意北那嶄新的西服裹在她腳上,她於心不安,“這衣服是新的吧?”
“彆說話了。”邢意北看向薑思思,臉色依然不善。
薑思思聽他的話,閉上了嘴,邢意北卻欲言又止。
“你剛剛……”
薑思思抬眼看他。
“嚇死我了。”
“我沒事,老毛病了。”薑思思強撐著笑了一下,“我不想去醫院。”
“不行。”邢意北斬釘截鐵地說,“馬上到醫院了。”
“老大……”薑思思聲音原本就細細軟軟的,此刻更有一種病弱感,連出租車師傅都忍不住回頭念叨:“小姑娘,你還是去醫院吧,身體要緊啊。”
薑思思還是搖了搖頭,扯住邢意北的袖子,“我不想去醫院,我現在很疼,去醫院要掛號,要排隊,還要拍片子,醫生不會立刻給我止痛,不如先讓我吃一點止痛藥,以後再去醫院好不好?”
薑思思說話的聲音很小,邢意北一直看著她的雙唇,沒有一點血色。
“好。”邢意北對出租車司機說了一個地名,出租車立刻掉頭。
薑思思抱緊雙腿,將腿埋進膝蓋裡。
五分鐘後,出租車停了下來。
邢意北拉開車門下車,隨機轉身抱起了薑思思。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薑思思試圖掙紮,邢意北愈發抱得緊,“你能不能安分一點!”
薑思思“哦”了一聲,仍然儘量保持著距離,不讓自己全是靠在邢意北身上。
走進電梯裡,邢意北一直沒說話,直到數字跳到了23,他才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你怎麼這麼輕。”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問自己,薑思思沒應答。
從電梯出來,邢意北抱著薑思思走到一扇門前。
“我包裡有鑰匙,你拿出來。”
薑思思伸手在邢意北褲包摸了一下,空的。
邢意北:“左邊。”
薑思思:“早說嘛……”
拿出鑰匙,打開門後,邢意北抱著薑思思徑直穿過客廳,進了一個房間,將她放到床上。
“你躺好。”
說完,他轉身出去。
薑思思睜眼打量,他的房間有些亂,櫃子上淩亂地堆著幾件衣服,地上散落了幾個礦泉水瓶子。
薑思思記得以前去過他家裡一次,明明很整潔的。
這時,邢意北端著一杯熱水,手裡捏著一盒藥走了進來。
“止痛藥。”他坐到薑思思身邊,“一顆夠嗎?”
薑思思搖頭,“兩顆。”
邢意北手頓了下,拿出兩顆藥,喂到薑思思嘴邊。
薑思思愣了一下,張嘴吃了藥,邢意北遞來熱水,“喝完。”
薑思思吞下藥,迷迷糊糊地躺了下去,“你家裡為什麼會備有止痛藥?”
邢意北端著杯子站了起來,“常備藥而已,你睡一會兒。”
說完,他又走了出去。
薑思思點點頭,鑽進被窩。
藥效起來後,薑思思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邢意北站在門口,看見薑思思睡著後,走進來坐在床邊,拿起床邊放的止痛藥晃了幾下,發現裡麵沒幾顆剩的。
他放下止痛藥,輕輕靠在了床頭,看著薑思思的睡顏。
曾經邢意北很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喜歡喝酒那種東西,可後來他發現,酒好不好喝不重要,能讓人發泄情緒倒是真的。
可惜他自小腸胃就不好,酒一喝多,第二天胃就疼得要死,所以止痛藥也成了常備藥。
回想自己這二十多年的人生,那兩年真是過得中二又矯情。
可就是這樣的時光,讓邢意北想明白了一件事。
曾經他以為薑思思是離不開他的,原來不是,是他離不開薑思思。
還好,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