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燈火闌珊處(八)(1 / 2)

月亮有你一半圓 翹搖 16256 字 7個月前

第三十九章

送走薑思思後, 梁婉在地鐵站附近的小吃店吃了晚飯才回學校。

天氣轉熱, 宅在寢室裡的人也換上了輕便的運動服出來鍛煉, 操場一時間熱鬨非凡。

梁婉刻意繞開操場,去路邊等校園公交車。

飯後容易困, 梁婉打了個哈切,摸出手機給薑思思發消息。

[梁婉]:明天不是你生日嘛, 正好我沒課, 要不我去機場接小圓,等你下班了一起吃飯吧。

直到校園公交車來了,薑思思沒沒回消息,梁婉招停了公交車。

坐上校車,梁婉摸了摸自己的包,沒帶交通卡也沒有零錢。

公交車司機回頭看著梁婉, 眼裡已經有了催促的意味,梁婉隻得扶住欄杆站起來,準備下車, “算了。”

她剛踏下半程, 一直手從她耳邊穿過,在刷卡機上刷了兩下。

不用回頭看,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錯不了,梁婉知道是誰。

她低著頭, 正要轉身下車, 公交車司機卻一腳踩了油門, 慣性使然, 梁婉一屁股坐回了座位上。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喧嘩的人聲漸漸弱了。

許久,梁婉才回頭對王韓瀟說:“一會兒我把錢給你。”

王韓瀟端端坐在後排,緩緩收起自己的交通卡,“不用。”

“不要算了。”梁婉轉回身,低聲嘀咕,“反正是你自己要刷的。”

公交車駛過操場,到了文化廣場站,下了許多人,也上了不少人。

剛剛坐在梁婉旁邊的還是一個女生,現在就變成了一個男生。

車外拍著的隊伍最後一個是張偉鑫,原本隻有前排最後一個座位了,他看見梁婉在中間,就硬是拽著梁婉身旁的人換了座位。

全程,梁婉都看著外麵,仿佛不知道身邊發生的一切似的。

張偉鑫在梁婉身邊坐下來後,發現王韓瀟也在後排。

“班長,巧啊!”

王韓瀟出國那一學期便不是班長了,但同學還都習慣這麼叫他。

王韓瀟點了點頭,默不作聲。

張偉鑫習慣了王韓瀟的冷淡,也不以為意,轉回身殷切地看著梁婉,“周四晚上你有課嗎?”

梁婉擺弄著自己的發絲,“怎麼?”

張偉鑫:“沒課的話我們去看電影吧。”

“我周四晚上有考研輔導班。”梁婉突然笑吟吟地看著張偉鑫,“周五下午吧。”

“周五下午呀……”張偉鑫摸了摸後腦勺,“我有一門專業選修課,不去的話我怕明年大四了還要來上課。”

梁婉噘嘴,“那算了唄。”

說完,她又想起什麼,問道:“你周五下午幾點下課。”

張偉鑫:“六點十分啊。”

梁婉蹙眉,打量著張偉鑫:“演唱會不也是周五嗎?來得及嗎?”

張偉鑫一拍腦門,回頭對王韓瀟說:“班長,能不能幫個忙?周五晚上幫我去選修課點個名?”

梁婉啞然,彆開頭,看著窗外冷哼一聲。

找誰不好,偏偏找他。

沒想到,身後的人卻爽快地說:“好。”

梁婉手指驟然抓緊了欄杆。

張偉鑫伸手去拍王韓瀟肩膀,“仗義,謝謝了啊。”

王韓瀟側身躲過他的手,“沒什麼。”

張偉鑫尷尬地收回手,又對梁婉說:“搞定了,那我們周五晚上去看電影吧。”

梁婉說好,又漫不經心地挑起頭發,“那再下周演唱會呢?你又找人幫你點名?”

張偉鑫無所謂地說:“到時候再說嘛,總能找到辦法的。”

到了女生宿舍站點,梁婉跳下了車,張偉鑫也跟著校車,還不忘回頭對王韓瀟說:“班長謝了啊!改天請你吃飯!”

王韓瀟沒說話。

這時,手機響。

王韓瀟拿出手機,是薑思思發來的消息。

[薑思思]:現在這個年代了,說對不起還有沒有意義?

王韓瀟抬頭,看著梁婉離開的方向。

女孩兒的長發在夕陽剪影下隨風揚起,又輕輕蕩下。

[王韓瀟]:沒有意義,錯了就是錯了,一句對不起什麼都彌補不了。

[薑思思]:我也這麼認為。

薑思思收起手機,將手裡那張紙條仔細折疊好,經過地鐵站垃圾桶的時候,扔了進去。

不可否認,林小圓這封道歉信寫得很誠懇。

她說她一時糊塗,信口說了那麼一句話,沒有考慮後果。

她說她這兩年她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每次回寢室看到薑思思的床位就會陷入無儘的後悔,甚至她在學校裡看到邢意北都會繞道走。

她說她不敢祈求原諒,卻也無法開口說對不起。這是她寫的第兩百三十七封道歉信,每次寫完都沒有勇氣交給薑思思,最後隻有藏在書裡,希望薑思思總有一天會發現。

薑思思沒有看完這封信,她對林小圓真摯的語言沒有興趣,更不想了解她這兩年心裡是如何煎熬。

因為林小圓不會知道,放棄一個自己喜歡了多年的人有多煎熬。

長這麼大,身邊人說的最多的就是“算了”,放過彆人就是放過自己。

可是薑思思能對所有人“算了”,卻沒辦法說服自己原諒林小圓。在沒有經曆過生死彆離的人生中,朝夕相處的室友就是除了親人外最信任的人。

而這個室友卻連當麵道歉的勇氣都沒有。

即便當麵道歉,薑思思想,她也不會原諒林小圓。

林小圓隻認為自己撒了一個小謊,卻不知道因為這個謊,彆人空白的兩年是怎麼度過的。

“對不起”三個字沒有意義,錯了就是錯了,一句對不起什麼都彌補不了。

走出地鐵站,地麵上的世界正初上華燈,繁華熱鬨。

薑思思拎起行李箱,往家裡走去。

剛過了一個斑馬線,就見邢意北從另一頭走來。

他還穿著正裝,一看便是剛錄完節目就過來了。

薑思思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看見他的身影,便能確定他是朝著自己走來。

他隻是朝著她走來,無關彆人。

“已經到了?”邢意北走到薑思思麵前,接過她的行李箱和包,“我還說來學校接你。”

“不用。”

薑思思順勢挽著邢意北的手,將頭靠在他臂膀上。

邢意北愣了一下。

這還是薑思思第一次,主動與他這麼親近。

這一路,邢意北走得很慢,卻感覺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家了。

站在電梯口,邢意北握住薑思思的手,十指相扣。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薑思思點頭:“嗯。”

邢意北:“你在日本怎麼過的?”

電梯門打開,邢意北牽著薑思思走了進去。

狹小的空間裡,薑思思站在角落,淡淡開口:“就在家裡過的。”

邢意北:“誰陪你的?”

薑思思:“日本的同學。”

邢意北:“男的女的?”

薑思思望著他,輕輕勾了一下邢意北的手。

“如果我說是男生,你會怎麼樣?”

邢意北深吸一口氣,“不怎麼樣,男生女生都無所謂,我也希望有人陪你過生日。”

薑思思:“我還以為你又要喝可樂了。”

邢意北:“……想多了。”

回到家,一打開燈,薑思思便打開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邢意北想幫忙,但薑思思根本不準他添亂。

於是邢意北隻能站在一旁看著。

薑思思整理好了,一抬頭看見陽台上曬著衣服,便說:“你去把衣服收了吧,明天有大雨。”

邢意北說好,走到一半,又回頭說:“所以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薑思思抱著手臂,笑吟吟地看著他。

直到邢意北臉色開始變化,薑思思才開口:“女生女生啦!快去收衣服。”

邢意北唇角浮起一抹弧度,拿起衣杆收了衣服。

一共隻曬了三件,其中一件是薑思思買的白襯衣。

那天晚上她臨時穿了一下便脫下來洗了。

“薑薑。”

“嗯?”

薑思思拿著水杯,回頭見邢意北手裡拎著那件白襯衣,“怎麼了?”

邢意北沉吟片刻,搖頭道:“沒事。”

是夜。

薑思思剛躺上床,窗簾便被夾著雨的風吹得亂舞。

邢意北進來關了窗戶,臥室瞬間歸於安靜。

轉身那一刹那,薑思思發現他穿著那件白襯衣,隻是沒扣扣子。

“你怎麼這個時候穿上啦?”薑思思問。

邢意北走到薑思思麵前,站著不動。

“問你呢。”薑思思說,“你還要出門?”

邢意北:“你看不出來?”

薑思思:“什麼?”

邢意北低頭道:“算了。”

說罷,他脫下衣服,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薑思思立刻翻了個身。

燈關後,邢意北躺上了床。

薑思思閉著眼睛,卻沒等到邢意北從背後抱住她。

這幾天似乎已經成了習慣,誰都沒說去沙發睡,每晚邢意北都會和薑思思睡在一張床上,被背後抱著她。

“薑薑。”邢意北突然開口,“你轉過來。”

薑思思翻身,看著他,“怎麼了?”

邢意北:“抱我。”

薑思思:“嗯?”

邢意北再一次說:“抱住我。”

薑思思緩緩伸手,碰到他小腹的那一刻頓了一下,但看見他堅定的目光,還是伸出了手抱住他。

邢意北摸著薑思思的頭發,在她耳邊說:“抱好了嗎?”

薑思思心口一顫,“你要乾什麼?”

“不乾什麼。”邢意北手放在薑思思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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