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宮那邊也傳出一些消息。
那便是皇上問紀煬想不想留在汴京,還有要給紀煬賜婚。
這兩個消息一出,不少人都覺得,紀煬真是走了大運,在外麵任期不過三年,這就被調回來。
至於賜婚更好說,肯定是陛下看好紀煬,想要培養他啊。
殊不知一切都是拉攏罷了。
從皇宮傳出來的消息,都是經過精挑細選挑出的。
不過紀煬並不反感,依照帝王手段,能軟意拉攏,總比強硬指派要好。
怪不得林大學士能那樣忠心耿耿,他祖父也如此。
有這樣的陛下,臣子們肯定會儘心竭力。
就在紀煬麵見皇上當天下午,林家又發來邀帖,說明日他家菊花雅宴,還請他過府做客。
林家如此做,更讓外麵風言風語傳播更快。
不管彆人怎麼想,紀煬身邊的人真心實意為他高興。
王伯更是吩咐廚房做些好菜表示慶賀。
紀煬看著大家高興,自然沒把實情說出來。
什麼留在汴京,分明要把他扔到更遠的地方。
雖然去那邊對他來說,並非壞事。
不過還是順著陛下的想法,能不開口就不開口,等那邊挑明了再講。
有時候看著比上司蠢,其實倒很聰明。
平安等人也在高興,雖然淩俊鵬,衛藍他們,感覺在汴京確實費腦子,可來這一天,玩了一天,立刻愛上汴京!
旁的不說,走在路上喝喝香茗,聽聽說書,隻瞧著這裡的風土地貌,都足以讓所有承平國百姓心馳神往。
紀煬彆院這邊一片和諧。
不遠處的伯爵府卻寂靜無聲。
最近京都有很多關於伯爵府的傳言,但熱鬨的並不是他們本身,而是伯爵府的嫡長子紀煬。
紀煬一回汴京,他不算張揚,可名字亮出來,自然變得引人注目。
喜歡他的,厭惡他的,都會多聽幾耳朵。
更不用說伯爵府的二公子跟他生母。
二公子生母雖是妾室,但娘家得力,自己出身也清白,兒子在沒科考之前看著也中用,府裡都喊一句如夫人,或者梅夫人。
所以她跟她哥戶部左侍郎,才想辦法把紀煬弄走,伯爵府假以時日,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可結果呢?
弄走了。
還讓他弄出政績。
這會二公子壓低嗓子:“是你們要把他送到扶江縣,還說那地方窮山惡水,結果呢?結果呢!”
梅夫人見此,眼神也有些不定,拉著兒子坐下:“現在慌有用嗎?他來汴京又如何,不過是個七品官,皇上還能越級提攜?那能提多遠?”
“汴京是那麼好留的嗎,你舅舅在戶部的,在汴京的人脈,豈是一個剛做官三年的小子比得了。”
“那伯爵府呢?他是伯爵府嫡長子,伯爵府的人脈,便是他的人脈!”紀家二公子紀馳倒說對一句話。
雖說真正富貴人家,嫡庶之間並未有太大差距。
無非看親娘親爹的本事過活。
但嫡長這二字,卻跟後麵拉出差距。
如果一定要排個序的話,嫡長子,嫡長女,這種身份是不可逾越的。
“是啊,嫡長。”梅夫人捏緊手帕,不過還是看向紀馳,開口道,“明日林家菊雅宴會,娘不能去,但你被邀請了。”
“跟之前的宴會一樣,還是有你舅媽帶著。”
說到這,梅夫人又道:“儘量避開紀煬。”
“避開他?我要主動避讓?”紀馳話剛說,便知道他娘說的沒錯。
不避開又怎麼樣,那位才是伯爵府嫡長子,這三年裡他不在,自己已經習慣當家中唯一兒子。
現在紀煬一回來就要避。
梅夫人想到哥哥說的話,笑道:“放心,他才入官場幾年,讓他風光幾日。等十六日上朝,讓他知道,什麼時候官場,什麼是朝堂。”
再多的梅夫人並不多說,她兒子幾斤幾兩她清楚,能靠著舅舅掙得爵位便行,再當個一官半職,自己還能被扶正。
她這輩子也算圓滿。
若不是有個紀煬在,這些事情早就能實現。
“最要緊的,還是科舉,明年四月的科考,千萬不能再失誤。這次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考。”
想到科考,這母子兩個全都狠得厲害。
但沒關係,很快,很快便讓紀煬吃吃苦頭。
還想留在汴京?
那都是做夢。
縱然留下也不會有好下場。
風風光光回汴京,再灰溜溜滾出去,豈不是很有意思。
八月十四,上午。
紀煬換上王伯找人給他裁的新衣,好久都沒穿這麼繁雜的衣裳,麵料做工都是汴京少有。
他人生的本就俊朗,這樣的衣服穿上去,自有一股貴氣驕矜。
誰見了都會誇一句,不愧是伯爵府嫡子。
紀煬好笑,見平安他們都有新衣,便知道王伯還在興奮。
不過給他穿這個樣子,無非是菊花雅宴既然是賞菊,也是看人。
林家趕在休沐的兩天,還錯開中秋節辦宴會,為的就是這個目的。
聽說去的人戶不少,連郡主都邀請了。
但去的人再多,也跟關係不大。
紀煬去赴宴,純粹因為是林大學士相邀,還要做給汴京許多人看。
到時候跟林家大公子林啟說幾句話,然後提前回來就行。
紀煬看向淩俊鵬他們幾人,淩俊鵬擺手:“大人,不用管我們,在汴京,還怕找不到樂趣?”
這倒也是,不過紀煬又看看李賓,想了想道:“再過幾日,再過幾日,你便能跟家人相認。”
李賓是京郊莊戶人家,如今化名丘益川,肯定回家。
李賓點頭,他主動在彆院待著,縱然左侍郎那邊問,他也能說害怕彆人認出,所以主動不出門這種借口。
更是讓紀大人安心,他肯定不會亂跑。
家裡安排妥當,麵對王伯殷切的表情,紀煬笑:“王伯彆想了,成親這事尚早,我都不急。”
走之前,紀煬想到乖乖做的小瓔珞,想了半天,還是沒帶。
帶上總覺得怪怪的。
估計隻能辜負江乖乖的心意。
穿華服,坐豪車,紀煬忽然有點理解原身當初為什麼天天找樂子玩,汴京還真是讓人容易沉迷。
馬車走過兩條街,便到林家附近。
林家的宅子原本沒有這樣大,是林大學士當翰林之後,當今聖人親臨,做主買下旁邊兩處宅子,這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而且這宅子修得清雅,很適合林家這樣的書香門第。
紀煬抬手下了馬車,隻聽背後傳來聲音:“紀煬!你果然來了!”
這分明是好友顏海青的聲音,聽說他因為跟自己喝酒還差點挨打,怎麼還這樣大聲。
果然,顏海青旁邊的貴氣婦人氣不到一處來,剛到林家,他家傻小子便跟高喊紀煬的名字。
但紀煬名字一出,周圍人的目光也不會放到高聲的顏海青身上,反而順著目光看向紀煬。
三年未見。
紀煬如何了?
眾人隻見眼前的貴公子嘴角微挑,眼神明亮堅毅,棱角分明下頜微微點了點。
不像在看你,卻又像獨對你有意。
就連顏海青身後的貴氣婦人都微微咋舌,如此英俊的兒郎,這次菊花雅宴,怕是有意思了。
憑他的相貌,跟他的本事,還有他伯爵嫡長子的身份。
那些傳言還算什麼?
哪家兒郎沒點招笑的事?
難道外放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不行,她要想辦法,讓自家兒子也外放出去,今年隻要他能考中舉人,塞也要塞出去。
紀煬並未察覺周圍目光,隻是好笑道:“不怕被罵。”
“罵什麼!”顏海青剛說完。
就見侯爺家孫兒井旭也快步上前,擠眉弄眼道:“不愧是你啊,這通身氣派,好多家姑娘都看呆了去!”
紀煬無奈,跟著他們兩個一起進門,還囑咐道:“莫要亂說,影響宴會上女眷們的清譽。”
三人齊齊進門,這話卻被旁邊腳步慢了些的文家姑娘聽到,耳朵瞬間羞紅。
難為還有這樣為女子考量的英俊兒郎。
即使這人叫紀煬,似乎也沒什麼了。
文家姑娘往前看了看,唯恐自己動作太大,沒想到不少人戶家的女眷都在瞧。
這次菊花雅宴,真要如顏海青母親所說,恐怕要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