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其中路程,就說朝廷對此事的討論,都不止三個月。
徐銘等人看向紀煬。
隻等他的意思。
這關市到底怎麼辦。
總不能真的開黑市吧?
紀煬任地有兩個關口,徐銘任地一個,武知縣一個。
但作為屯兵的武知縣任地,絕對不能開放太久,否則以後屯兵那就屯個寂寞。
隻有徐銘跟紀煬這。
但徐銘這人的能力,大家心裡有數。
剩下就是紀煬。
難道這真要開個口子?
這無異於自毀基業。
紀煬眼神微垂,看了看身邊三個知縣,又想到外麵還有九個。
這些人不說百分百信任他,也至少有八成。
紀煬笑道:“我們這些人,好不容易湊到灌江城,總不能考核結束就回去吧?”
年末考核基本結束,這次自然是打壓跟折騰他們。
如今也差不多了。
但如此好的機會,若真隻做了年末考核,豈不是可惜?
紀煬對淩縣尉道:“通知其餘知縣,雅間相見,去的時候想一下自己縣城內有什麼需要售賣的物件。趕在年關之前,十三個縣聯合開關市。”
“有太新縣靖臨關主導,開放十天關市。”
開關市?!
明麵上的?!
淩縣尉腳步都沒動。
更不用說韓瀟了。
韓瀟震驚道:“朝廷那邊還沒消息。”
紀煬看他,直接道:“那兩家不是逼著我開黑市嗎,為何要開?”
“既然一定要貿易,為什麼要開黑市。”
“咱們就開大大方方的黑市。”
“朝廷那邊一切問題,我擔著。”
總不能因為等那邊的消息,就讓百姓生活在戰火的恐懼裡。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這句話對紀煬來說便是,打豪強容易,守住太新縣難。
雷溫兩家拿太新縣百姓的生活,跟邊關將士的命來逼他開黑市。
那他就讓這兩家看看。
自己膽子到底有多大。
不就是以為,我沒朝廷的允準,不敢開關市,隻敢對黑市視而不見?
紀煬覺得雷溫兩家的招數有些意思。
他們明確知道紀煬的兩個靠山。
一個是百姓,一個是朝廷。
先引導“民意”反對他,還知道朝廷那邊對他的態度,決定他權利有多大。
所以在雷溫兩家眼裡,紀煬既不會反百姓杜絕貿易,也不會反朝廷私自開關市。
最後隻能選擇折中的方法,開個黑市。
這樣對兩邊都有交代。
跟之前說的一樣。
有些人當官,是為了報效朝廷,有的人是為了謀取私利。
紀煬不太清楚自己當官的目的,可能是剛過來就有了這層身份。
但歸根到底,他的選擇依舊是百姓。
不能恢複黑市,恢複黑市,就是把百姓往深淵裡推,看著好好的太新縣石橋西鎮,變成以前的劉地。
不能禁止貿易,不管是關外的人,還是關內的人,都需要在冬天來臨前換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他的選擇隻有一個。
開放關市。
把所有貿易都掌控在自己手裡,能交易的交易,不能交易的全打回去。
即使朝廷文書還沒下來,即使他被某些大臣攻擊。
但紀煬看看徐銘,再看看武知縣。
如果把梁王的人,武將的人全都拉下水,還有外麵所有知縣一起拉到這條船上。
那就算他在朝堂上被參,也有人幫忙說話。
畢竟幫他說話,就是幫自己人說話。
即便是梁王,都要捏著鼻子,說這是事急從權。
紀煬微微抬眼,也許這次大開關市,還是幫其他知縣奪回權利的好機會。
說到底,誰能給那些人帶來的利益多,他們就會聽誰的。
隻要這些知縣利用開關市的十天時間。
相信他們對自己任地的掌控會更深。
當然。
也是有危險的。
他這個不經汴京就要開關市的知縣,很有可能會被汴京那邊猜忌。
但猜忌就不做了?
猜忌就要放棄這個機會?
他可不是這樣的人。
紀煬起身,機會就在眼前,不能丟。
即使做了這件事,他會被皇上會被朝廷放棄。
畢竟私自開關市,是大罪。
“走,通知其他知縣,關市必須要開,而且很快會開。”
紀煬看向雷溫兩家的方向。
他們兩家絕對會後悔這幾日的決定。
“少爺!少爺!信!”平安幾乎大步跑來,“汴京的信。”
平安一直在暗樁信使那,隻等著有消息傳來,這是少爺最近一直在等的信件。
韓瀟反而比紀煬還要快一步。
他最明白,若紀煬私自宣布開放關市,對其他人都有萬般好處,隻對他有害。
這會韓瀟無比期望,這信件就是朝廷關於請求開關市的回複。
等信件快速打開。
紀煬猛然皺眉,是陛下的親筆字。
允準太新縣大開關市半個月,一切由太新縣知縣紀煬管理,經手貨物賬冊,年後送到汴京。
後麵是陛下的印章。
親筆所寫,蓋了印章。
紀煬忽然明白,武侯為什麼願意為這個皇帝出生入死,為什麼願意為國捐軀。
地方官員儘力,汴京那邊不僅不拖後腿,還鼎力相助。
又是兵,又是權。
這要還是不能成,那他可太蠢了。
連韓瀟都愣住。
他方才以為,紀煬以一己之力開放關市,以後肯定會被汴京那邊找麻煩。
沒想到這種關頭,皇上竟然自己寫了文書過來,顯然沒走朝廷種種程序。
如此信任,讓他改觀不少。
不過旁的不講。
單有這封信件,紀煬想做的事,一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