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青黴素,他們兩個自然不覺得辛苦。
第一次實驗的時候,在今年三月份,十隻兔子,死了八個。
當時做出來的東西肯定不能用。
現在十二月十三,十隻兔子,死了九個。
五姑娘說的時候,非常不好意思。
去年,也就是昌盛三十六年二三月份,著手做這件事。
現在昌盛三十七年都要過去,希望還是非常渺茫。
紀煬倒還好,越做下去,他們才知道難點越多。
五姑娘道:“我大概能培育出你說的東西,但效果一直很差。其實這還不是最差的一次。”
“大概十月份,十隻兔子,死了十個。”
紀煬有些想笑,不過還是輕咳道:“已經有進步了,回頭我們可以這個當毒藥。”
五姑娘下意識想瞪過來,但又想到這是紀煬,是帶她出汴京的恩人,還是認真道:“我發現這東西很嬌氣,溫度,還有身邊如果太潮,都是不行的。”
“可能要換一個房間,既乾燥,又不會接觸太多雜物的。”
聽五姑娘這麼說,紀煬微微驚愕。
在他去灌江城的時候,五姑娘已經對黴菌的研究到這種地步。
看見是很下了苦功的。
也不知道井旭他們有沒有把他要的放大鏡做出來,算著也快一年時間。
有個放大鏡,總是有點點作用的。
紀煬點頭,開口安慰:“如今你對新藥有了很深的了解,想必總會做出來的。”
這確實不是一日之功。
原本他還想著,能用到戰場上,沒想到仗都打完了,可這東西之困難,遠超他的想象。
紀煬倒也談不上失望,隻覺得說不定是白費五姑娘的時間跟精力。
五姑娘本就聰慧,此刻聽他的話,眨眨眼道:“那我就繼續當兔子殺手?現在沒事抬出去兔子的屍體,他們都以為我是毒師,不是大夫。”
紀煬忍不住又笑,剛要答話,就聽外麵出來兩個腳步聲,回頭一看,正是江雲中跟江白鶴。
兩人幾個月不見,都長高不少。
紀煬又看看五姑娘,開口道:“我後日去古博城,要不然咱們一起?”
“出了古博城就是真正是塞外,不遠處還有大漠。”
那都是不同的景象,是他們在汴京,在太新縣都沒見過的。
林婉芸立刻點頭。
想去看!
這裡也確實有意思,但不妨礙她多出去走走啊。
小雲中跟小白鶴也立刻點頭。
見他們三人的表情竟然差不多,紀煬靠著“實驗室”的小門,嘴角又揚了揚。
這一刻才像真正放鬆。
等四人回去,隻覺得閒適得很。
那汴京來的內官剛要打趣,就聽紀煬道:“太新縣你管得很好,等從古博城去灌江城,要不要再管一個?”
怎麼這兩人還在談公務?
紀煬怎麼這樣不解風情?
誰料林家娘子竟然道:“管什麼?”
語氣裡,還有點興奮?
紀煬道:“灌江城近處有左右兩縣,左縣知縣也已經砍頭,一時也找不到人過去。”
左縣知縣砍頭,證明那地方還在亂,雖然找了個頂上,看著服服帖帖,內裡還需治理。
林婉芸驚訝道:“可我過去,會不會不合規矩?”
“兩處近得很,我每天接送你回來,就當替我了。”
五姑娘這份才能也不好埋沒,再說這裡的邊關,沒那麼大的規矩。
而且他也有話說。
他手下實在
沒人,能怎麼辦?
總不好扔那不管吧?
兩人當著內官的麵說定,就說明這事會讓皇上知道,隻要皇上不特意發文書斥責他,那就一點事也沒有。
等兩人走,內官才嘖嘖幾聲。
這夫妻兩個,都長了八百個心眼。
說好後天去古博城,那行程就定下。
十二月十五出發去古博城,騎快馬兩天的路程,等到古博城看看情況,給完封賞,再安排接下來的差事。
紀煬還要趕在二十五左右的時候回到太新縣。
到時候就是帶著五姑娘他們直接奔赴灌江城,估計要趕在三十晚上到達。
頭一年升任知府,不好不在府衙當中。
年後還有各處官員前來拜會,不能留個空門。
因為趕時間,所以大部分家丁跟婢女嬤嬤,都留在太新縣收拾東西。
收拾好了之後,他們先趕車去灌江城,紀煬他們隨後騎馬過去。
不過紀煬看自家東西的時候,發現其實物件已經收拾的差不多,隨時可以裝車。
五姑娘低聲道:“嬤嬤們聽說你升任知府那天,就已經攛掇收拾東西了。”
這倒是哭笑不得。
但跟著五姑娘來這麼遠地方的婢女嬤嬤們,確實覺得苦儘甘來。
倒也不是說太新縣有多苦。
在這也挺自由的。
可怎麼說,自家小姐嫁得還是個七品知縣,就算有伯爵嫡子的身份,說句不好聽的,誰知道什麼時候能承襲爵位。
不知道自己小姐要熬多少年。
雖然之後知道姑爺的能力,但還是憂心忡忡的。
這下一點也不憂心了。
小姐突然變成知府夫人了。
還是如此厲害的知府的夫人。
話說得繞口,但她們也是真開心。
所以早早收拾東西,到時候肯定要去灌江城上任的。
這倒也好,省得費事了。
十二月十三,紀煬讓熟悉的兵士捕快護送自家車馬去灌江城。
自己則帶著五姑娘,小雲中小白鶴,還有淩縣尉,衛藍,快馬奔向古博城。
雖說天寒地凍,可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他們出發的時候,韓大夫正好回來,乾脆跟著一起走。
當然,還有前來封賞的隊伍,這次封賞隊伍雖然沒上次龐大,但勝在實在。
等他們終於到出了定江關的時候,心裡無限感慨。
以前出了這關口,外麵就是關外,可現在站著的卻是自家的國土。
這裡不是關外了!是關內!
馬蹄疾馳,等到古博城時,城外已經有人迎接。
領頭的,正是吳將軍,武知縣,玉縣丞,韓瀟,裴又鋒,衛拓等人,還有彆彆扭扭差點當山賊,但已經“稱王”了的叛軍王元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