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 147 章(2 / 2)

小知縣 桃花白茶 19125 字 10個月前

韓瀟自然也過來了,韓瀟跟玉敬泉關係一直算不錯。

當初紀煬“坑”他做事的事,玉敬泉總是在幫忙。

眾人敘舊,最後自然又聊到背後讓他帶過來之人,紀煬心中已經有數,此刻並未說出來。

朝中翻來覆去,不就那幾個老熟人。

等聊到應對之策。

紀煬隻笑:“等著吧,今年暖冬之象到底有個什麼結果。”

說到底,他們靠天吃飯,那些人也靠天鬨事。

天到底給個什麼情況不好說,但紀煬是不怕的。

玉敬泉摸摸自己胡子,笑著道:“放心,紀大人的能力,大家還不知道?”

“而且我從下麵過來,路過的中原各地已經做好準備,縱然真的發生個最差的結果,咱們算是有準備。”

最差的結果,無非是蝗災。

但時間進到二月,天氣的異常似乎比想象中更要誇張。

進到二月,春雨隻下了一兩場,每場都不大。

到了三月,倒是有場暴雨,除此之外,連片烏雲都沒有。

此時,中原田地全都靠平時興修的水利設施灌溉,可到底有顧及不了的地方,今年縱然種了良種的地方,麥子也是乾癟乾癟的。

放在下麵管轄不及的時候,可能朝廷還不會那麼快注意到災情。

可從紀煬注意到暖冬之時,已經做了許多準備,各地的奏報自然如實且準確。

畢竟突然發生天災,他們還想著為了政績要不要瞞著,就跟很多年前涼西州雪災一樣。

現在早有預警,又早有準備,各地沒了顧忌,自然能說就說。

甚至還盼著多撥點救濟糧。

這甚至都不是後話了。

而是一場被他們看在眼裡的災禍就要發生。

冬日少雪,正月無雪,二月兩場雨,三月一場雨。

各地不少龍王廟香火鼎盛,各地祈雨的活動也盛行。

依靠水利的灌溉,如今還能行,如果到了四月,五月,還是無雨,隻怕附近河水,井水都要乾枯。

畢竟再好的水利設施,也隻是調節。

大旱這種事,就算放在有人工降雨技術的現代,那也是要看天時地利的。

何況現在。

滿朝上下全在為這事奔走。

祈雨的法子想了很多,皇上也去祭祀過。

紀煬則在周邊默默運糧,以及讓各地先保證人的飲用水,甚至在商議移民的事。

中原人口本就過多,這幾年的發展更是堪稱擁擠。

土地承載不了那麼多百姓的時候,流民跟不安就會增多,乾脆借這個機會,遷徙一部分人去益寧府,去江西,去嶺南。

以如今糧食會越來越多的情況,江南跟中原這塊地,絕對會人口過多。

趁著旱災人口遷徙,倒也能行。

可想而知,紀煬這事一提,身上諸多罪名又加了一條。

慫恿中原百姓離開故土?!

你安得什麼心!

在去年年末暖冬事件時,那會流言四起,甚至直指皇上。

眼看皇上不接招,紀煬也很淡定,那些人以為他們有什麼招數,氣勢也就低了。

隨著幾個月的無雨,謠言瞬間卷土重來,來勢更加凶猛。

還是那一套,天降罪責,都因為承平國的不孝之風。

皇上不敬

生母。

臣子不敬生父。

所以老天爺不給下雨。

除非罪人們誠心悔過,這才能行。

京中假借儒釋道三家之名,更是說的有鼻子有眼。

皇上那件事他們都知道。

臣子又是誰?

臣子不敬生父?

自然是紀煬。

紀煬自從回到汴京,親弟被趕出汴京,親爹被送到莊子裡,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回伯爵府。

這種骨肉相殘,不敬父親的人,怎麼不讓上天震怒。

還有人親耳聽到過,說他爹其實很想回伯爵府住,還跟紀煬商量過,卻被他斷然拒絕。

要知道這是伯爵府!

卻不讓自己爹住!

有這樣的人嗎?

這種逆人倫大道的行為,但凡懂禮的門戶都可以指責唾罵。

謠言四起,比之前更要凶猛。

也露出真麵目。

之前說皇上不尊生母,就是為了引出他不尊生父。

畢竟皇上性子好,他們隻是“威脅示警”而已。

而自己,才是他們欲除之而後快的人。

上次沒理他們。

這次明明中原各地乾旱,他們還在說這些烏七八糟的。

隨著四月到來,天空還是滴雨未下。

朝中讓皇上跟紀煬去請罪的消息更甚。

紀煬安排第一批災民前往嶺南後,看著文書上定下的,必須沿路開倉放糧,借官道讓百姓通行。

這樣既能讓遷徙的百姓少受苦,也能最大限度保證沿途各地的安全。

其中事情之繁雜,讓紀煬及手底下的人忙到連軸轉。

忙完之後還要看看這個謠言。

看來這些人是要先逼他,然後再逼皇上。

讓他們認錯,讓他們承認如今中原無雨,是他們的過錯。

一邊是繁重的公務,一邊是無形壓力的威逼。

看看這些人,在下麵的時候,還是明刀明槍的惡意。

到汴京之後,這些人的手段顯然高出不少。

麵對這樣的情況,在紀煬身邊做事的一個官員,也就是去年的狀元,竟然掩麵哭了起來。

紀煬驚奇,見他哭得實在傷心,反而笑道:“怎麼哭了?”

這個狀元看向紀煬,見他絲毫沒有疲憊,甚至還帶著笑意。

“這些人,絲毫不知道紀大人你為天下百姓做了什麼,他們隻知道爭權,隻知道一己私利。”

“難道他們不知道中原的乾旱嗎?就不怕百姓死在這場災情裡?”

狀元的話,既帶著憤怒,也帶了悲憫。

更說出身邊其他翰林想要說的話。

憑什麼好人在背負這麼多,惡人卻在背後使陰招。

紀煬看著他們,笑道:“明天,明天讓你們看出好戲。”

“他們不是說我不敬生父嗎?”

“明日我的好父親,可是會主動上朝的。”

狀元不哭了,眼神更是疑惑,其他翰林也一樣。

紀煬揮揮袖子,挑眉道:“今日不公務了,等著看好戲。”

看來,很多人心中的鬱結要消一消,不然怎麼能更好做事!

紀煬嘖嘖幾聲。

大家還是見的世麵太少。

明日,就讓他們看看,他的好父親會怎麼對付這些人。

紀煬說不公務,還真不公務了,直接坐車出了汴京,到了莊子。

說這是莊子不如說是個較為豪華的大宅院,紀煬進門便把紀伯爵從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中拉了出來。

待這位紀伯爵醒了之後,紀煬自然跟他深談一番。

等紀煬離開,他的好父親已經清醒,看著紀煬背影半晌沒說出話。

四月十五,早朝上吵吵嚷嚷,一會是旱災,一會是天降罪責。

等照常說到紀煬不尊生父的時候,紀伯爵腦海裡閃過昨日聽到的那些話,立刻大喝一聲:“誰說紀煬不尊敬我!”

這聲音洪亮,讓朝中寂靜片刻。

徐九祥,狀元,以及那些憋屈的翰林們,再有那些扇陰風的,齊齊看過來。

等會,紀伯爵不是一向不上早朝,今日怎麼來了?

而且他說的話,絲毫不是指責紀煬?

有人趕緊問道:“他都把你趕出伯爵府了,難道還不是不尊你?”

“對啊,我們在幫你討回公道。”

“紀伯爵你彆怕,我們幫你做主。”

“等紀煬認罪了,你就有一個聽話的好兒子了。”

“是啊,人倫之道,誰敢違逆!”

還人倫之道。

當他紀伯爵傻嗎。

把紀煬定罪了,他家怎麼辦?指望他?

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拿他做文章處置紀煬?

他才不做這事!

紀煬依舊淡定,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而周圍翰林們卻發覺這出戲有多妙。

紀伯爵生怕這些人給紀煬定罪,毀了他家的前程,毀了他接下來的享樂,立刻道:“我兒,對我孝順有加。”

“住到莊子,那是我想住,外麵風景秀麗,遠離城內的汙濁之氣,跟紀煬有什麼關係。”

“你們這一個個人,家裡子弟哪個成才,竟然指責我紀家。”

“你,你小兒子不是因為一個娼妓鬨著要分家?”

“還有你,你爹還在老家呢。”

“你家孫子,是不是害的兄長殘疾?”

“一個個家裡多少事,用得著來說我家!”

“我告訴你們!我兒!紀煬!天下第一大孝子!”

“我家,比你們誰家都要和睦!”

周圍人紛紛噤聲。

人家爹都說兒子孝順,他們還能說什麼。

不過紀伯爵這模樣他們算是認識了。

想武侯是人物,紀煬更是英才。

怎麼偏偏他這麼無恥。

也就是場合不對,若要紀煬說,那無恥對無恥,豈不是剛剛好。

這種胡攪蠻纏的人,就要胡攪蠻纏的人對付。

他可早就知道紀伯爵是個什麼樣的人,隻要不耽誤他享樂,那什麼都好。

耽誤的話,他必然跳腳。

這些人隻覺得自己跟紀伯爵是一體。

怎麼就沒想到,紀伯爵才是要依附他的人。

來找他的麻煩。

絕對錯了。

紀煬對自己手下翰林抬抬眼。

怎麼樣,消氣了吧。

消氣了趕緊乾活吧。

賑災,救濟,哪個都不能少。

既然乾旱已經成定局,他們這些人必然會傾儘全力減少損失。

讓更多百姓活下來,才是他唯一的心願。

至於這種唱大戲的局麵,還是交給無恥之人吧。

朝中不少人看著紀煬淡然輕鬆的表情,甚至有些恐懼。

難道,他真的就扳不倒?

他真的就能如此坐得住?

紀煬對這些人反而微微一笑。

也就是騰不出手收拾你們,等這次旱災結束,咱們再來一點點算賬。

這會,還是先給他乾活吧。

不喜歡他?

不喜歡也要乾活,哭著也要做事!

韓瀟瞧著,又想想自己當官的經曆。

怎麼辦,好像自己就是被這麼卷起來的。

不過立場轉換,看著怎麼那麼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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