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喬本沒想理會這群人,奈何他們說的越來越過分。
「與他們一同在國子監中進學,真是丟臉,就他們那批人也配成為我們的同窗?」
「尤其是桑祁兄你那個弟弟,聽說他曾誇下海口,今年歲試要考他們班第一名?」
「四門學丁班的第一名哈哈,真是笑死個人,就這也用得著誇海口。」
「有這樣一個弟弟,桑祁兄想必也很苦惱吧。」
「他有我這樣的弟弟苦不苦惱我不知道,我有諸位這樣的同窗倒是挺苦惱的。」
桑喬的聲音冷不丁在眾人身後響起,讓眾人瞬間靜默下來。
「看來諸位的君子之道修習的還不到家啊,怎麼喜歡背後論人長短,我站出來後反倒不言語了。」
被桑喬這一激,方才說的熱烈的那幾人,當即臉色通紅道:「當著你的麵又如何,難道你不是我們國子監出了名的廢物嗎?」
「就是,與你成為同窗,簡直是吾輩之恥。」
站在這群人中間,桑喬的身形並不算高大,甚至顯得有些瘦小,但意外的,她的氣勢卻格外強勁,即便與一群人對峙,也絲毫不怯場。
「廢物又如何,廢物便沒有努力的資格了嗎,廢物的努力就合該被諸位這般嘲諷?」
四門學丁班固然是一群紈絝,可這群紈絝全都集合在了四門學丁班,並未影響到國子監其他人。
所以這些人諸般看不慣,背後嘲諷,真要論品行,還真不一定比得過四門學丁班的人。
起碼就她所見,四門學丁班的人除了學識不行,吃喝玩樂在行了些,還真沒什麼過分的缺點。
畢竟那是一個連原主這樣墮落放縱又娘氣的人都能包容的地方。
講道理原主的女扮男裝並不算成功,也就是這事過於驚世駭俗,所以無人往那方麵去想罷了。
原主以一個男子身份,行事作風卻無半點男子氣概,擱其他班,隻怕早就遭受到古代版校園暴力了。
「廢物當然有努力的資格,可廢物努力了也依然是廢物,又何必努力,有些人,就應該學會認命。」站在桑祁身邊的一位男子說道。
這人一直與桑祁並肩而行,此前這群人嘲諷的正歡的時候,這人並未言語,不料此時卻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桑喬仔細辨認了兩秒,認出了這是誰。
國子監祭酒之子鄭書道。
迎著鄭書道滿含傲氣的眼神,桑喬不急不緩道:「某私以為,諸位讀聖賢書,就算沒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之誌。」
「也該明白,吾輩讀書人,是為了成為提燈者,照亮他人的黑暗,而不是沾沾自喜於自己有了燈,還要吹滅彆人的蠟燭。」
「書道兄以為呢?」
桑喬的一席話,宛若驚雷響徹在眾人耳邊,這其中,尤以桑祁和鄭書道所受衝擊最大。
「如今,桑某亦有了燈,隻想安靜地發自己的光,以亟將來照亮更多人的路,無意吹滅他人燭火,望諸位共勉。」
說完桑喬不顧自己給這一行人帶來的衝擊,扯著陸雲呈便走了。
陸雲呈走的踉蹌,好半天沒回過神來,半晌後,衝著桑喬豎起了大拇指道:「桑喬你今日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太發人深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