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煙在侯府時,為庚侯府研過墨。
那時候,姨娘為父親煮茶,她為父親研墨。
如今一回憶起來,那些過往也不儘然都是苦楚,也有些偶爾的溫馨與幸福。
蘇煙知道,那偶爾得來的幸福都是姨娘的努力,為她爭取的。
如今姨娘不在,她自己的幸福,她就得自己爭取。
蘇煙輕輕挽起袖筒,露出了白皙的手腕,五指纖細,沒留指甲,贏紹一眼掃過去,就隻看到了她粉嫩的指甲蓋。
蘇煙垂目,不敢亂張望,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墨汁,心頭跳的繚亂。
適才被蹭破皮的手掌,她也沒感覺出來疼。
嬤嬤說,今夜侍寢那是規矩。
既然是規矩,她就不能被趕出去。
不做那畫冊上的事情,就單單研墨也好。
誰知,不想畫冊還好,一想,星煙腦子裡就竄出來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再想起那人就在自己身旁,頓時緊張地呼吸淩亂,墨研了一半,小臉已經憋了個通紅。
這番一走神,指尖就碰到了自己蹭破皮的傷口,冷不防地疼痛,星煙發出了一聲悶哼,“嗯~”
嬌滴滴地音色從那嘴裡一吐出來,整個屋子都被蒙裡一曾粉霧。
贏紹一筆下去,尾梢生生偏了位。
贏紹停筆,再一次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星煙被那雙懾人的黑眸一瞪,猶如叢林裡驚慌的小獵物,身子一抖,便跪在了贏紹的跟前,害怕地說道,“臣,臣妾該死,請
皇上恕罪。”
似乎又被嚇哭了。
贏紹瞧了一眼被她捏過的半截墨,上麵沾了星星點點的血汙。
“起來。”
贏紹的聲音跟他的人也配。
氣勢懾人,讓人聽了不得不尊。
星煙起身,垂目不敢看他。
雙手藏在袖筒裡,捏得死死的。
心裡越急,眼裡的淚越是控製不住。
她不想被嫌棄。
一滴淚滴下來,恰好就滴到了那隻突然伸過來的手上。
星煙認得這隻手。
那日在雨霧中,她看過這隻手緊緊攀附著傘柄,白皙修長,卻又不失力道。
星煙驚慌地抬頭,那手已經隔著衣袖將她往跟前拉了過去。
星煙的手冰涼,指尖的溫暖,似是一簇火,燒著她的心。
她已經緊張到無法動彈。
紅透了的臉頰帶著淚滴,任由著對方將她的手從袖筒裡拖出,輕輕地掰開她的指頭,露出了蹭破的掌心。
沉鬱的眸子並沒有星煙那般豐富多彩,隻淡淡對屋子裡的肖安說了句,“宣太醫。”
星煙才知他是何意。
“臣妾不疼。”星煙說的小聲,小手被他捏住的地方熱的滾燙,不敢往回抽,也不敢往前走。
可到底還是沒忍住,稍微抬眸瞧了他一眼,又冷不防地撞進一汪瞧不到底的深潭裡,星煙垂目便徹底不敢動了。
贏紹鬆開了她,沒有回應。
屋子裡安靜的可怕,星煙乖乖地站在贏紹身旁,忐忑不安。
好在太醫來的快。
也就麵上蹭破了一層皮,處理起來很快,太醫為星煙上了藥,再在上麵纏了一層白紗。
肖安跟著太醫一同出去,正準備將門帶上,誰知禦案前的主子又發話了。
“送娘娘回去。”
這是第二次趕人了。
星煙忐忑不安了一晚上,為的就是與他較量下去,本以為得了他的溫柔,定能留下來了,誰知還是不夠。
今日進宮後,那宮牆外的一聲喊冤叫屈,似乎烙印在了星煙的心口上,再也揮之不去,她怕。
嬤嬤說芳華殿裡有三口井,她當真怕極了。
當星煙看到肖安朝她走來,內心頓時惶恐而焦灼。
她顧不得其他,就如那日在雨中,扯住他袖口一般,她又膽大包天了一回,用纏了白沙的那隻小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沙隻包住了她的掌心,卻留了手指頭在外。
贏紹身子僵住,銳利如刀鋒的黑眸,回頭睨著她。
星煙怕的要死,可她又不得不賭一把。
“皇上不喜歡臣妾嗎?”星煙顫抖的將手伸進繡了金絲邊的袖口,指尖點在他結實的手臂上,輕輕往上撓。
星煙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似乎她一張口,心就能從嗓門眼上蹦出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