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曾經用了一輩子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贏紹隻需要了兩年。
對於贏紹治國能力,沒人敢懷疑。但有能力的人,就有他獨特的個性。
贏紹要是能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能輕易聽臣子的勸,他也到不了今日這番成就。
臣子們多數講求的是安穩,贏紹偏生是喜歡在懸崖邊上辟捷徑的人,先皇的種種安穩都在告訴他,安穩二字不值半毛錢。
他的天下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成與敗亦是如此,豈能牽扯到女人身上。
一句妖妃,對他構不成威脅,也禍不了他的國。
妖妃這名字不要聽,是因為他想替她換一個名字。
與魏敦的這場仗,最多半月後就能正式開始,最多不過一月,就能接近尾聲,一個半月的時間,等他凱旋歸來,正好可以舉辦封後大典。
贏紹的下半句都在聖旨裡寫著。
皇上讓肖安將先前擬好的聖旨,當著眾人的麵讀了一遍,肖安讀聖旨讀了兩年多,口齒清楚,吐字清晰,誰都能聽的明白。
皇上封了庚貴妃為皇後。
肖安讀完了才對正跪在一堆人裡的禮部尚書張大人說道,“封後大典還得選良辰吉日,預備的事情繁多,頗為花費時日,就有勞大人費心了。”
禮部尚書張大人臉色就給演猴戲一樣,說不出什麼滋味。
先前蘇老先生跪在正殿外逼皇上,皇上給的結果是,遣散後宮,如今眾臣子逼皇上要個龍嗣,這一逼,直接將庚貴妃逼成了皇後。
接下來誰也不知道,皇上還會何等的瘋狂。
底下臣子死一般的沉默。
懸空了兩年的皇後之位,後宮多少人爭的頭破血流,周家因此而斷送了大半個家族,到頭來卻被一個侯府的庶女,摘了去。
沒什麼好爭的了,皇後之位定下來,將一部分臣子的心也定住了。
貪念的種子,才萌發出了嫩芽,瞬間就被這道聖旨連根拔起,沒有了半點念頭。
臣子為了江山社稷考慮是真,但也不能完全說其沒有私心,權利的誘惑擺在那裡,即便是前麵血流成河,誰又不想自己就是那個特殊的例外。
所有的私心在事情的麵前,都免不得俗套。
想等皇上鬆口,再送自己的人進來,等將來有了龍子,皇後之位是誰的,還說不一定。
如今,皇上一道聖旨,斷絕了他們所有的私心。
庚貴妃就算是不能生龍子,她也是大明國的皇後。
星煙的呆傻模樣不壓於臣子,癡癡傻傻地看著贏紹,卻被贏紹點了鼻尖兒問,“喜歡嗎?朕的皇後。”
還是皇後好聽。
星煙喜歡。
皇後之位,哪有人不喜歡的。
星煙自來注重儀態,隻是最近兩日以來,被贏紹一帶,越帶越歪,歪到如今,竟然有了膽兒,不顧忌場合當著眾臣的麵,就往贏紹臉上親。
嬌媚撩人的姿態,猶如狐狸精轉世。
跪在地上的臣子,頭頂上似乎也長了一雙眼睛似的,徹底呆不下去了,膝蓋蹭著地麵兒往後退,退到後來,就都退出了正殿。
失敗,又是以失敗而告終。
禮部尚書張大人是個憋不住氣的人,出了正殿的門,剛拐了個彎兒,就憤然地說了一聲,“妖後。”
升了皇後又如何,瞧那模樣,豈能是個端莊的皇後,隻不過是從妖妃便成了妖後,換湯不換藥。
這話說話,迎麵就撞見了一人。
妖後的哥哥,庚家的二公子,河北立功剛封為慶平侯的庚景。
冷不丁地聽到個“妖後”,庚景也不知道前因後果,並沒想到星煙身上。
轉彎路口的門檻兒,就那一道,內禮部尚書張大人一堵,庚景隻能頓在那裡等禮部尚書張大人先讓路。
禮部尚書張大人這一瞧,也認出了庚景。
離開康城之前,在太武殿門前站著的人,還是個毛頭小子,小白臉兒,誰知這去了一趟河北,經曆了一場瘟疫再回來,身上就多了一股韌勁,臉色也堅硬了不少。
慶平侯這封號倒配得上。
禮部尚書張大人臉色突然一陣尷尬,之後對庚景作了個揖,側過身子,腳步如風地走了。
“該是庚家出風頭了。”禮部尚書張大人不長記性,臉上的尷尬還沒有完全消散下去,又沒管住嘴巴,話頭剛落,迎麵又撞見了一個人。
虞家的大姑娘,太後的侄女,虞夢穎。
俗話說隔牆有耳,不能背後議人是非,禮部尚書張大人也不是個喜愛說閒話的人,結果今日不走運。
從正殿裡出來,總共就隻說了兩句話,結果兩句話都落進了人的耳裡。
禮部尚書張大人的臉色漲的通紅,就差扇自己一個耳光。
虞夢穎從他身旁剛走過,他身邊的奴才怕了,趕緊同他提了個醒,“大人有話出了宮門再說也不遲。”
張大人氣不打一出來,“還要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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