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嗯”了一聲,又繼續念叨:“還好你今天在家,不然這男的真要想做點什麼,你女朋友這麼個小姑娘怎麼打得過,說不定沒等其他鄰居反應過來人就被拖走了,唉,我們以前老家那邊就發生過這種事情,還是大白天呢,那一拳頭下去,女人什麼掙紮能力就沒有了。”
“您彆說了。”
顧尋突然開口打斷他,“先幫我調監控吧。”
保安這才坐下來開始操作。
在這等待的幾分鐘,嶽千靈一直沒說話。
因為保安說的話,她又止不住地開始害怕,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遭受這無妄之災,難道以後每一天都要活在這種陌生人的陰影下嗎?
數不清的複雜情緒在胸前裡翻滾,一不注意,雙眼就湧上一股熱流。
不想被人看見自己嚇哭了,嶽千靈幾乎是立刻就背過身,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低著頭,連忙從包裡掏出紙巾。
但因為整個人都緊繃著,動作也稍顯慌亂,一不小心紙巾就掉到了地上。
她愣了愣,正要彎腰,紙巾已經先一步被顧尋撿了起來。
他沒走到她跟前,就站在她身後,拆開紙巾,抽出一張,手臂從她身後繞過,擦了擦她的眼睛。
“怕什麼,不是有我在麼。”
-
從保安室拿到監控,顧尋帶著嶽千靈去了警局。
因為男人沒有實質性的傷害行為,所以警方也隻是給嶽千靈備了案,一旦有什麼情況發生,出警速度會快於普通報警。
不過有幾個警察的安慰,回來的路上,嶽千靈情緒平靜了不少,也想通了很多。
這世界上壞人那麼多,難道她以後就不出門了嗎?
有些事情注定無法百分百避免,那就隻能直麵它。
隻是這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始終像一層陰影籠罩在她頭上,又像一雙無形的眼睛,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凝視著她。
嶽千靈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頭靠著窗,看著外麵飛速後退的綠化帶和霓虹燈。
漸漸的,視線飄忽,重新聚焦時,正看著車窗上倒映的顧尋側臉。
此時車內安靜的氛圍以及窗外稀少的行人都在提醒著嶽千靈已經夜深了。
而這麼晚,好在還有顧尋還在陪著她奔波。
嶽千靈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從顧尋身上汲取到如此真實的安全感。
而不是總在遠處偷偷看他。
恐懼和委屈散去一些後,嶽千靈偷偷覷了顧尋好幾眼,見他一直沒說什麼,便悄悄拿出手機,把他從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剛剛做完這一步,顧尋突然出聲:“把你手機給我。”
“怎麼了?”
嶽千靈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了,立刻抱緊手機。
此時他們停在紅綠燈前。
顧尋無言地側身看了她兩秒,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緊急聯係人在哪兒設置嗎?”
嶽千靈被問懵了,“什麼緊急聯係人?”
顧尋懶得再說,直接從她手裡拿過手機,低頭弄了一會兒,才把手機還給她。
“連按三次電源鍵手機就會自動給我發定位短信。”
“哦……”
嶽千靈接過手機,卻沒再看。
到家後,嶽千靈渾身的氣壓依然很低。
她悶悶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轉身去開門。
剛走進去,顧尋突然拉開門,也走了進來。
嶽千靈倏地抓緊了門把手,瞪大眼睛看著他,“還有什麼事嗎?”
顧尋一邊打量著她的家,一邊說道:“當然是跟你回家。”
嶽千靈:“……?”
他咂了咂嘴,漫不經心地說:“我們男孩子被人家看光了身體,是娶不到老婆的。”
“……??”
見嶽千靈愣著,顧尋突然笑了起來,越過她,徑直朝客廳陽台走去。
嶽千靈回過神,連忙追過去,“你是不是有――”
話音未落,見顧尋探頭出去看了看窗戶,嶽千靈這才止住嘴。
顧尋把她家裡的門窗全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異樣,才退了出來。
他站在門口,逆著燈光,突然伸手撥了撥嶽千靈的頭發。
“早點睡,哥哥回去了。”
“……”
-
關上門,嶽千靈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感覺自己的腦子像在同時播放兩部影片。
一部是歹徒劫持女人的恐怖動作電影。
一部是顧尋撥開她劉海那一幕的循環播放。
直到手機鬨鐘響起,提醒她該睡覺了,她才倒在沙發上揉了揉腦袋。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耗費了她太多精神,但這會兒也沒什麼睡意。
想給爸媽說一聲,電話播出去了,她卻又掛斷。
這種事情,好像除了給爸媽徒增擔憂以外也沒什麼用。
她煩悶地翻了個身,又找到印雪的電話。
打過去時,她果然還沒睡。
嶽千靈簡單跟她說了一下今晚發生的事情,隻是字裡行間隱去了顧尋的出現。
印雪聽後,嚇得立刻起身去看了看自己的門窗。
“這也太驚悚了,你要不去網上買一些什麼防狼噴霧啊,還有報警器什麼的。”
印雪說著說著,突然咳嗽了起來。
“你病了?”
嶽千靈問。
“有點感冒,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流感。”
印雪擤著鼻子,甕聲說道,“最近天氣熱,你也注意點,彆老吹空調,容易熱傷風。”
印雪簡單的一句叮囑,突然把嶽千靈的記憶拉回到好些天前的那個雨夜。
嶽千靈望著地麵出神,耳邊似乎又出現了潺潺雨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電話裡印雪的聲音飄得很遠,而眼前卻不由自主地浮現了那天晚上顧尋敲開她的門時,頭發和衣服都濕了一片的模樣。
許久,嶽千靈突然打斷印雪的絮絮叨叨。
“我問你個事兒。”
“啊,你說。”
“就是如果一個男生知道一個女生病了,冒雨去給她買藥,卻騙她說那是他的常備藥,他什麼意思啊?”
“這能是什麼意思?”
印雪篤定地說,“那個男生喜歡你,但他不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