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緣26(1 / 2)

秦非收回視線, 下樓來到庭院裡。

岑叁鴉已經離開了,珈蘭還坐在那裡,像是在刻意等他。

秦非在珈蘭麵前站定, 居高臨下的角度讓他更清楚地看清了珈蘭臉上細微的憂色。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呢?”秦非仿佛不經意般問道。

“沒什麼。”珈蘭答得很快, “阿岑說他預知道了一些畫麵, 第六幅古畫今天應該不會出現。”

說得這麼堅決, 這兩人應當是真的預知到了。

可秦非並不覺得他們剛才是在討論這個話題。

秦非笑了下, 不置可否。

珈蘭望著他,忽然怔住。

早已模糊的記憶中,有些畫麵被拂去塵土, 清晰浮現了出來。

青年站在日光下,回眸, 笑容與麵前之人如出一轍。

珈蘭心中忽然浮現起一種細微的惶恐。如同一個人回到了過去, 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 隻能成為曆史的旁觀者。

副會長先生閉眼,又睜開,眸中已然恢複一片平靜。

不會的。

這次和三年前不一樣。

三年前那次, 是玩家對規則世界的反叛, 這才引來了係統的憤怒與報複。

而這次, 雖然又進入了同一個副本,卻隻是在打一場普通的、每年都會進行的公會聯合賽而已。

這場副本是可以結束的。珈蘭這樣勸慰著自己。

無論如何,會長必須要活著出去。

玩家們的搜尋工作一直持續到了夜幕降臨。

不出意外,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收獲。

暗火的四人垂頭喪氣地找上門來:“我們還想著要找到第六幅畫,衝一衝結算積分,現在看來隻能抱你們大腿通關了。”

六個關鍵道具,一樣也沒拿到手裡。

“星晝的玩家還剩兩個,剛才來找我傳話。”崔文軒道, “明天就是副本最後一天,如果有用得到他們的地方,隨叫隨到。”

“我們兩家現在都準備投靠你們黑羽了。”崔文軒玩笑般說道,笑得卻有點苦哈哈。

時也,命也。

土樓是公會賽的最後一關,沒有公會不想在這裡分得一杯羹。

可黑羽作為首席公會,從進入怪談開始,就占據了遙遙領先的優勢。

1/3的人數,兩天怪談時間裡沒有任何損耗,現在早已立於巋然不敗之地。

抱大腿就抱大腿吧。隻要能順利通關,結算積分也不會少,即使公會無法撥得頭籌,落到每個人頭上的獎勵依舊讓人心動。

說話之間,外麵的天色越來越黯。

今天已經是怪談開啟後的第三個晚上,順利度過兩晚的玩家們早已不再會因天黑而慌亂。

隻是這次,事情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才剛入夜,玩家們的精神並不緊繃,絕大部分仍分散在院內各處。

秦非原本正站在槐樹旁聽崔文軒倒苦水,無意間看了看四周後忽然指出了一個問題:

“燈籠怎麼還沒亮?”

青年的聲音清亮,引得玩家都朝這邊看過來。

土樓夜間亮燈時間沒有明確規定,前兩日都是天黑透了燈籠就亮起。

“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崔文軒按了按太陽穴,隨口應道。

抬起頭來後卻說不下去了。

頭頂的天早就已經黑透了,像一塊黑沉沉的磨盤壓在土樓上方,前幾日入夜後還能看清天空中的雲和月,今天卻什麼也沒有。

再等?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除非等到今夜過完,明天天亮。

可是……天真的還會亮嗎?

空氣沉悶壓抑,凝結著厚重的死氣。

恍惚間,崔文軒感覺自己就像被封進樹脂裡的昆蟲,無論如何掙紮都隻是徒勞無功。

崔文軒脖子後麵忽然出了一片冷汗,邁步朝樓梯方向飛跑:“快!全都回房間去!!”

消息在玩家之間迅速傳達。

最前麵的那幾個人跑出幾步,突然想起來什麼,手忙腳亂地從隨身空間裡取出燈籠點燃,握在手中。

一個個移動的光點向著樓梯口彙聚。

“快!快點!”二樓也有玩家,推開客房門朝外看了一眼,大聲喊道,“樓梯邊的仆從都變成紙人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砰地將門關上,縮回了房間裡。

崔文軒額頭上的冷汗已經順著脖子滑進了領口中。

手中的紙燈籠晃晃悠悠,燭火也跟著搖晃,看上去脆弱不堪,仿佛隨時有可能熄滅。

他已經跑到了二樓樓梯口,剛才那個玩家沒有騙人,樓梯邊那排仆從真的全都變成了紙人,薄薄一片貼在牆邊。

樓梯上的玩家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幾人將樓梯口堵死,惹起後來人一片不滿的叫嚷。

“噓——”崔文軒回過頭,低聲警告,“彆出聲,前麵都是紙人。”

“那也不能在這站著。”謝驚天道,“拿著瓷瓶先闖過去再說,現在整個土樓都是暗的,萬一下麵又有紙人來了怎麼辦?”

到時候前後夾擊,一堆人被堵在這狹窄的樓道裡,事態絕對會更糟糕。

說得很有道理,崔文軒也知道這是如今最好的解決辦法,玩家咬牙,將頭埋低,快步快步走去。

夜風穿過長廊,紙人飄飄蕩蕩。

一群人不敢向兩側看,錯落層迭的腳步聲充斥在土樓內。

玩家們神色各異。

緊張的、惶恐的。

秦非是其中表情最平靜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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