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遊守陰村18(2 / 2)

粘完之後又甩幾下腦袋,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秦非肩頭,將那紙一會兒扯下來一會兒貼回去,自娛自樂地玩了起來。

秦非:....死掉的小孩心思和活著的小孩心思一樣難猜。

所以說,這小東西怎麼還賴著不走?

“寶貝,你還有什麼其他事嗎?”秦非抬手,和藹地摸了摸鬼嬰的頭。那糟糕的手感,倒是讓秦非想起以前在菜市場摸到過的生豬肉。“你是餓了,想吃東西?還是要去找爸爸媽媽?哥哥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好嗎?”秦非溫聲詢問

道。

一旁的林業聽得心驚肉跳:

"秦哥,你彆說那個字了……"什麼餓不餓的,他真害怕這個小孩受到刺激,嗷嗚一口把秦非的腦袋咬下來。

顯然鬼嬰還沒有那麼饑不擇食。

攀附在青年肩頭的小小軀體黑氣繚繞,濃鬱的怨念將周圍空氣都染得陰冷了三分,聽完秦非的話,它十分認真地眨了眨眼睛,緊接著,那股黑氣聚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線條,越過空氣,飛向不遠處的某塊石碑。

還真有事要讓他辦?秦非揚了揚眉,這鬼嬰可真是不拿他當外人。

眼尖的蕭霄一眼便看見了那邊有什麼: "那裡放了一把鏟子!"

隻見原本光禿禿一片的亂葬崗西南側,不知何時憑空冒出一塊小小的墓碑來,像是藏匿在無數墓碑中毫不起眼的一座。

眾人麵麵相覷。

這是要讓他們…?

"挖墳?"蕭霄試探著向那邊走了幾步,心有餘悸地停下腳步。

他還記得剛才談永會不會挖出什麼嚇人的東西來……

秦非卻並沒有猶豫,畢竟,鬼嬰頭頂那被填滿了半截的進度條就是他最大的保障。

青年幾步行至柳樹旁,彎腰撿起地上的鐵鏟,握在手中掂了掂,隨即調轉鏟頭插進地裡,—鏟一鏟掘起碑後的土來。

動作嫻熟而絲滑,看上去還挺專業。

事實上,秦非也的確不是第一回乾這個。

因為職業特殊,秦非在進入副本前幾乎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識過,在河裡泡了幾天形成巨人觀的屍體他都見過無數次,眼下不過是挖個不知死了多少年前的小破墳,完全是信手拈來。

隻是他自覺無甚大礙,鎮定自若的樣子卻讓身邊的玩家齊齊後退了半步。

什麼人啊這,挖墳竟然都能如此得心應手?

直播中心,屬於0039號世界的那麵光幕前交談聲不斷,圍觀的靈體的臉上全都掛著興奮的笑容,伸手衝屏幕指指點點。

"快看旁邊另外幾個主播,快要被嚇死了吧。""實在太好笑了,這個玩家真心一點不像新人,這一波我粉定了!"

"等等,所以現在到底是在走什麼劇情?這個鬼嬰NPC我以前從來沒在0039號副

本裡見到過啊,主播是開啟了什麼新的劇情支線嗎?"

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

那是一個質地非常粗糙的棺材,甚至說隻是一個木頭盒子也不為過,連玩家在義莊中睡覺用的棺材的一角都比不上,靜靜地躺在土坑正中。

秦非肩膀上的鬼嬰逐漸安靜下來。

雖然秦非看不清鬼嬰沒有皮膚的小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卻莫名能夠感覺到,它現在的心情十分沉重。

猶帶著些悵然的懷念,像是在穿透眼前的場景,看向很久遠之前的時間。

“開棺?”秦非看了一眼鬼嬰,詢問道。

他已經稍微習慣了這種冰涼黏膩的觸感,能夠把這個血肉模糊的小東西和大鼻涕蟲區分開了,麵對鬼嬰時也就沒有那麼抵觸。

鬼嬰點了點頭,那張小臉在秦非的掌心蹭了蹭,有點像是一隻醜兮兮的小動物。

"行。"秦非得到指意,動作乾脆利落,一鏟向下掀去。

原本就脆弱的棺材板完全不堪一擊,隨著鐵鏟的動作化為片片碎木,落於周遭泥土之中。

一股濃鬱到令人難以忍受的血氣混合著腥臭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毫無懸念的,棺中是一具小小的枯骨,一看便知與秦非肩上的鬼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秦非捂著鼻子退後幾步,肩上的鬼嬰卻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

"砰!"

沒有皮膚的肉球將臉緊緊貼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陰冷的黑氣彌散中,二者緩緩融為一體。

"它、它變樣了誒……"林業驚歎著。

鬼嬰身上終於不再是筋膜與血肉,而是長出了一層皮膚來。

雖然皮膚顏色青白刺眼,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久的屍體,但比起之前血肉模糊的一團還是順眼上了不少。

有了骨架和皮膚的鬼嬰看上去比之前長大了不少,是個一兩歲大的小男孩。

頭大身子小,模樣甚至有點卡通,像美式哥特動畫裡的小僵屍,瘳人中勉強透出一丁點很難形容的可愛。

小僵屍四肢僵硬地從棺材裡爬出來,跌跌撞撞走回秦非身旁。

br />以他現在的身體大小,要像剛才那樣掛在秦非的手臂上已經有點不太方便了,小僵屍就一把抱住了秦非的大腿,像個掛件一樣懸在那裡。

秦非抬起腿晃了晃,幾乎感覺不到什麼重量。

小僵屍不鬆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麵容。

他這是…莫名其妙被一個小寵物纏上了?秦非揚眉,和小僵屍對視。

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塚伸手不見五指,隻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

寒冷徹骨的夜風從墓碑與枯枝間擦過,發出寒寒窣窣聳人的聲響。

很快,一抹淺淡的藍紫色從遼遠的天際那頭暈染開來,天邊散發出淺淡的魚肚白,濃黑的陰氣被潮濕的乳白色霧氣所替代。

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已經在亂葬崗待了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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