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他也怕翻車,不說這是隻有一個小時的體驗版【暴食】,到現在逼格這麼高的主要原因還是真人在咒力被吸取的那一秒就因為恐懼當機立斷選擇了求饒,要是真人嘗試用物理手段製服太宰治,他就會發現麵前‘恐怖如斯’‘和五條悟一個層次’的少年其實一拳就沒。
到現在能這麼順利,全靠太宰治強撐著的演技。
二是剛才他才流露出一點殺意,小機器人就猶豫著做出了阻止,問它為什麼,小機器人自己也很糾結,拿不穩注意,說真人後麵會引出其他的重要人物,但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必要條件。
但話是這麼說,戲還是要演的。
“……前輩!”一直守在房間門口的中島敦倏地抬起頭,露出焦急和慌張的神色:“外麵還有——!”
“我什麼都不會做!”在深不見底的海域終於抓住了一塊求生的浮板,真人打斷了中島敦的話,儘全力抓住求生的希望,擠出真誠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太宰治,一步步地慢慢後退,“外麵的那個女人和小孩,我動都不會動他們一下,我會立下詛咒,什麼都不做,以後都不會再靠近這一步!”
“他是這樣說的。”太宰治聳聳肩,嘴裡漫不經心的拉長了語調,“敦君你也不要那麼認真嘛。”
“前輩!”
中島敦麵上一副咬著牙,不甘心放咒靈就這樣離開的表情。
——心裡卻對小機器人追問四連:“你‘帳’開了沒真人走了嗎吉野一家怎麼樣真人走得遠嗎?”
“開了。跑了。吉野一家平安無事。至少真人不在我的感應範圍。”
“好耶!”
的確如小機器人所說,原本站在窗邊的藍發男人在‘帳’關閉的一瞬間就消失了蹤影。
真人走了,但兢兢業業的影帝天生目奪決定繼續角色扮演,畢竟誰也說不準有沒有誰在遠方看著這邊。
特指某超模的天花板六眼。
於是中島敦站在門邊,咬牙不甘地低下頭,由於雙手攥拳過於用力,以至於骨節發白。
看著這一幕,太宰治手背在身後,上身前傾,湊到中島敦的身前,語帶不滿:“彆這幅樣子嘛,中也看到了又要冤枉我欺負你。我明明這麼愛護後輩,擔心你出來太久,還特地大半夜跑出來找你。”
“是……”中島敦儘力打起精神,不甘心卻無法輕易抹消,隻得埋頭掩藏起眼中的不甘,聲音沉悶:“給您添麻煩了……”
眼前的一人一虎同時聳著腦袋,太宰治剛要開口說話,卻聽見了小機器人的警告。
“重要人物五條悟正在觀察。‘中島敦’因【心臟過載】產生三天冷凍時間。”
“我猜到了。”不愧是我。
於是他甩甩手腕,走到中島敦麵前蹲下來,單手撐起下巴,從下向上看中島敦由於低頭而擋在白色發絲後的眼睛,聲音輕輕:
“不甘心?”
中島敦一怔,和太宰治的眼睛對視,條件反射地後退了半步,“我……”
“覺得前輩的決定是錯的?”
“不是!”中島敦下意識的否認,隻是這聲音不帶底氣,似乎內心的確這麼想,但無法違逆前輩的權威。
“沒事,說出來嘛,敦君。”太宰治手肘支在腿側,仰起頭,漫不經心的,並沒有出聲指出中島敦的心中所想,“反正你說不說都要被罰了。”
“……”中島敦低著頭,狠狠地咬住下唇,沒有去看太宰治的眼睛,兩隻手在腿側死死地握成拳,“我以為……我……”
太宰治看了一會兒中島敦毛茸茸的頭頂,表情漠然。
然而半晌,在中島敦看不見的地方,他輕輕歎了口氣,滿臉的無奈毫無掩飾的意思。太宰治手肘用力,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已經變回了中島敦熟悉的‘平日裡’的太宰前輩。
“從明天開始回去禁足哦敦君,出門前不報備前輩就這麼莽莽撞撞地衝過來,你自己也知道很危險吧?”
“……我知道了。”中島敦越發低下頭。
順著小機器人剛剛指出的視線方向,太宰治微微側頭。
於是千裡之外、正興致勃勃看著這邊發展的男人微微一愣,唇角勾起。
“被發現了。”五條悟摸著下巴,“高年級可以禁足低年級,遇到突發事件要向前輩彙報。是前後輩等級比較森嚴,還是單純因為那孩子足夠強?”
或者是實力不夠的學生獨自外出會遇到某種危險?
最後一種可能性他沒有說出口。
想到這一晚上太宰治的及時出現,和對後輩隱隱約約的保護之意,他挑眉,露出了一個興致盎然的笑:“不過那小子,還挺關心後輩的嘛。”
千裡之外的五條悟心裡想的什麼太宰治自然不知道,他此時正和躲在門後,露出一個腦袋的吉野順平打個對麵。
“敦……!”
雙手握緊了美工刀的刀把,臉色蒼白卻堅毅的少年警惕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室內的太宰治,“你是誰……剛剛那個人呢。”
無法外出,手機也沒有信號,吉野順平不想給在房子裡對子對抗異常的朋友添麻煩,哪怕無力感充斥心臟,他也隻能抱著母親躲在儘量離房子遠些的隱蔽地方。
直到剛剛,某種異樣的直覺告訴他房子裡已經沒有了那種奇異的波動,他才鼓起勇氣,先去找了能找到的武器,試探著進來查看狀況。
“順平。”中島敦一愣,連忙單腿站起來,“剛剛那個人……跑了,這是我的前輩。”
“前輩?”吉野順平有些怔楞地重複,他下意識避開了屋內令他潛意識感到害怕的第三人,視線向正趴在地板上舔毛的白虎看過去。
“嗯……這個,說來複雜。”
中島敦站在那裡,猶豫了許久,向吉野順平解釋了一遍咒術的概念,隻是時間太短,講解的非常含糊其辭。
“咒術界分彆在東京、京都和橫濱設立了學校。我是橫濱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一年級生,這是我的前輩,二年級生。”
太宰治飄飄蕩蕩地向沙發悠過去,非常自來熟的癱在吉野順平家的沙發上,價值不菲的外套在他身後壓出褶皺,鳶色的短發淩亂地散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毫無參與兩人對話的意思。
吉野順平低著頭,麵色嚇人的蒼白。短短的一晚上,他已經成熟的世界觀收到了難以言喻的衝擊,甚至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和重視之人生命遭到威脅的恐懼。
以及麵對這一切時,自己那洶湧的無力感。
“但是,敦。”他抬起頭來,出乎中島敦預料的,他的麵上帶著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感激的複雜的笑:“謝謝你,你是冒著危險,專程來救我的吧?”
“不過……這種事情,之後還會發生嗎。”借用老虎的視角,中島敦能夠看到麵色堅強的少年,背在身後隱隱顫抖的右手。
中島敦說不出話來。
他沉默了半晌,最終隻低低地答了句“抱歉”。
吉野順平抬起頭,臉上掛著勉強的笑,“敦你不用道歉啊,這也不是你的錯,你還救了我不是嗎。”
“……”
“……抱歉。”
大腦中湧現的一句句,那是曾經自己想象過邀請吉野順平加入橫濱高中時的話,然而此刻,此時此地,中島敦一句也說不出。
那是比他曾經想象的要更嚴肅的事物。
中島敦沉默了半晌,開口,即將說出口的話卻是讓吉野順平去東京咒術高專學習。
東京校曆史悠久,還有最強之人五條悟作為教師,怎樣都比半吊子的‘橫濱校’是更好的選擇。
然而,這個時候,吉野順平想到了曾經麵對欺淩時自己的不甘,想到了電影院三人淒慘死去時自己的茫然驚恐,想到了剛剛守在母親身邊,卻什麼都不能做,無能為力的自己。
也想到了當初,在學校的角落,被陰暗情緒充斥大腦的他的麵前,以一己之力破開陰霾的白發少年的笑臉。
“……敦。”
中島敦認真地看過去,他看到清秀的少年眼神中的搖曳逐漸被堅定取代,似乎用了畢生的勇氣。
吉野順平和中島敦對視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終於,他俯下上身,鞠了一躬,張開口,聲音落地有聲:
“請讓我加入敦的學校!”
“我不想再像今天一樣無能為力了,請給我守護身邊之人的力量吧!”
“請教我咒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