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阿斯塔都覺得十分羞恥。雖然記憶沒有回複,可他依舊覺得站在這裡相當彆扭。他有許多話想說,但主持談話的另外兩位沒有再理會他。
而與此同時,他也暗暗有些後悔。不知那時的他,是抱有怎樣的心思,居然將這本潛藏了無數信息的本子留在原地,分明是不該有人知道的絕密,卻被隨隨便便地遺忘。那時的他果真太過稚嫩,自以為無人識得那種字體,便高枕無憂起來。
他早該知道,他這樣的人都能穿越,為什麼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他悄悄瞥了眼夏洛蒂,為彼此間巨大無比的差距感到頹喪失落。
“不錯,”“生命母神”道:“身為王室子弟,對下層之人過於憐憫,也有其他人同情他們,但很少有人能突破階層的桎梏;在一個信教的王國中對神靈不屑一顧……”
她看向阿斯塔,阿斯塔彆過臉,隻覺得過去的自己愚蠢到難以置信——他沒有穿越者的記憶,所以隻覺得他的某些想法太過莫名其妙。
“生命母神”笑道:“後者我不多說,但前者卻是我極為欣賞的。這也是我沒有對他做出些什麼的部分原因。”
阿斯塔垂下頭,他覺得另一部分原因,恐怕是那時的他也沒什麼能提供給這位神靈的……
夏洛蒂道:“這些東西也並非是毫無用處。”
“哦?”“生命母神”眼眸一亮。她之所以將這本滿是陌生文字的書冊交到夏洛蒂的手裡,不僅是為了應證她的來曆——夏洛蒂可與阿斯塔不同,她沒有表現出自己與這世上人的任何不同,也不曾說出或寫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任何言語和文字,她最多就是在秘藥的研發上開創出了一些更先進的東西。
也是為了找出能對付紅月的可能有的線索。
現在看來,這位神秘的女巫並不在意自己的來曆被暴露,她畢竟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並且,還是未來對付紅月的重要支柱。而所謂的異界人……也不是每一個都能對這個世界和祂們造成威脅。
夏洛蒂道:“他並不是什麼異處都沒有。那是比他異界來曆更為隱秘的秘密。”
“生命母神”眼眸一亮,阿斯塔則是一臉懵逼。就這些無用的記載,你還能看出什麼?
夏洛蒂道:“如果我沒有發覺錯的話。這本應當說是日記本的東西,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每一天的記錄都沒有落下。就算再怎麼狂熱記日記的人,也不會連一次疏漏都沒有,更不要說是身帶大秘密的人了。而其中的有些內容,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廢話。”
“生命母神”將目光看向阿斯塔,她看出了他的恐懼與緊張,就像是被當頭一棒砸下,整個人驚懼莫名。
“有趣。”她道:“那麼,他隱藏了什麼呢?”
夏洛蒂搖搖頭:“這我又怎麼能知道?不過,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她一招手,一本新的冊子就出現在她的手中,其中頁麵潔白,沒有任何文字。
她將之遞到阿斯塔麵前,對方神情複雜地看著她:“一定要這麼做嗎?”
夏洛蒂道:“不管對紅月有沒有用,我和她都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生命母神”愣了下,但隨即她就笑了,竟是沒有反駁。
阿斯塔並沒有因為她的承諾而放鬆下來。因為他是處於弱勢的,夏洛蒂與“生命母神”若是反悔了,他也沒能力申訴回去。他知道她們的情況危急,不會放過任何一丁點的希望——從被“生命母神”注意到時,就注定了他會有這麼一天。
並且,她們救了自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從蛇女的手中,“生命母神”將他從石化中複蘇,那位據說是女巫的旅人將之驅趕而走(他還不知道鮮花之主也同樣是夏洛蒂),而在很久的過去,那位將餓暈的他收留下來的老婆婆,也是“生命母神”假扮的(這點在剛才的對話中她已經承認了)……這麼一想,擁有這種能力的自己還真是無用呢。
他深吸了口氣,將那冊子與筆都接了過來。“刷刷刷刷”,他花了一段時間,將昨天見到的事,全數記了下來。
再然後,在夏洛蒂與“生命母神”的注視下,他伸出手,那文字竟凝聚出一片光,在光中,有一隻銀環蛇的屍體顯露出來。
阿斯塔似乎一點也不吃驚,隻是露出了對蛇類的厭惡。
“這……”“生命母神”目露驚奇,她往前一步,想要抓住阿斯塔的手腕,可這時,夏洛蒂的聲音卻是突然響了起來:“可否講解一下呢?”
“生命母神”怔住了,她停了停,半晌,才重新展露笑顏道:“也是,這個世上秘密那麼多,有紅月在前,這說明了從前的我們並非是全能的,又怎麼能妄圖將所有的東西都掌握在手裡呢?”
阿斯塔緊繃的心舒緩了下來,他微不可查地吐出口氣。
“我能從每日記錄下的文字中隨機獲取一樣東西,”他無奈道:“運氣好能得到價值最高的,運氣差就隻能得到連我自己都忽略過去的小東西。如果想要得到寶貴的,我那天的經曆得是非常精彩、且跌宕起伏的才是。”
“生命母神”道:“難道你今天聽到的秘聞不有趣嗎?”
阿斯塔道:“這是昨天的。大概是我行過路邊藏起的蛇吧,看來我的運氣相當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