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溯一聽這事兒就忍不住眼皮一抽。
自打與楚淑容退婚後,謝皇後就對他的婚事上了心,每次他進宮請安,都會被問起關於婚事的打算。當然謝皇後為人清冷,並不會直接催他,可就是那種藏在話頭裡的隱晦關心,才更叫他無奈。
他也曾明確表示過自己對女人沒興趣,暫時不想考慮這事,可謝皇後大概是後宮生活實在有些無趣,隔個幾天還是忍不住會提及一二。尤其她身邊還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長寧時不時煽下風點下火,他就更躲不開了。
這會兒見謝無期突然提起此事,殷溯大好的心情被破壞,眼睛一斜就冷嗬道:“你要是有辦法說服母後彆再催孤,你就繼續說,沒有就閉嘴。”
“巧了,我這還真有個法子。”謝無期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地循著唱戲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玉珠姑娘離開心上人後,新得了一段良緣,那良緣還是個位高權重的年輕將軍。秦姑娘是有大福運在身之人,想來應該比玉珠姑娘更有福氣才是……”
殷溯先是一怔,而後便頗覺荒謬地反應了過來:“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想讓孤娶了秦昭昭那丫頭吧?!”
“有何不可?”謝無期笑著搖了搖扇子,“我瞧殿下並不排斥她,平日裡對她也十分上心……”
“那是因為她對孤有用,不代表孤對她有那種想法!”不等他說完殷溯就嗤了一聲,“你這是眼瞎心也瞎了吧,竟會覺得孤看上了那丫頭?”
“這話是殿下自己說的,我可沒說。”謝無期頗覺有趣地笑了一聲,“我說的是殿下不排斥秦姑娘,這不排斥和看上,可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被這話堵得噎了一下,而後就莫名生出了一點類似惱羞的情緒的殷溯:“……什麼不一樣,在孤這裡都一樣!”
謝無期也沒跟他爭,隻低笑片刻,而後收起語氣中的促狹正色道:“不管一不一樣,殿下早晚都是要娶妻的。既然這樣,殿下何不選個對你有用,你又不排斥的姑娘?如此一來,姑母不會再催你。秦姑娘那邊,你也不必大費周章地另外派人保護她——這離得遠了總還是有可能出紕漏,倒不如直接把她納入東宮,就近保護起來,如此真要有什麼意外,咱們也能隨時應對。再者,若殿下納了她,往後想什麼時候與她見麵都行,不必再另選時間與地點,如此豈不省事?”
殷溯頓住了。
謝無期這翻話說的很有道理,他沒法反駁,而且仔細一想,這確實是個一舉多得的好主意……
之前隻把秦昭昭當成屬下,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的太子殿下眉頭微皺,陷入了沉思。
謝無期也沒催他下決定,隻用指尖輕輕摩挲著自己扇子上的無臉美人,笑著心想自己可真是個人俊心善的大好人啊。
***
秦昭昭對自己走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此時的她剛剛回到秦府,隻是剛進屋子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林氏派來的人叫過去了。
秦昭昭大概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但進門後還是問了句:“祖母找我有事?”
林氏沉著一張老臉,語氣冷厲地質問道:“你跟穆家二公子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人說,你讓人把他送你的東西全都原封不動地送回去了?”
果然是為這事兒來的。秦昭昭沒覺得意外,眼睛微微一眨,一句話堵住了她接下來所有的話:“我們鬨了點不愉快,不過不是什麼大事,過幾天就好了。祖母也不用擔心,這事兒是絕對不會影響到我跟他之間的婚事的。”
她沒有實話實說,因為林氏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跟英國公府退婚,所以她打算等事情過了明路成了定局再告訴她,到時她便是再氣再恨也沒轍了。
不過,沒了英國公府做支撐,這老太太將來勢必會插手她的婚事,她還是要早做打算才行。
這麼想著,秦昭昭就在心裡思索了起來。
不過還沒想出什麼好主意,林氏就語氣邦硬地開了口:“身為女子,賢良淑德是你的本分,便是男人犯了什麼錯,你也該多多包容,多加規勸,而不是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地與他鬨起來,這與街邊潑婦有什麼區彆?世上又有哪個男子會喜歡這樣的女子?這一次兩次的他或許還能忍,可次數多了,心裡必定會生出厭惡來,到時你就是後悔都來不及……”
她說了一堆警告的話,秦昭昭一句也沒聽進去,基本上左耳進右耳就出了。
林氏被她那副看似乖巧,其實根本就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了個半死,到底是沒法再說下去,抖著手指著她的鼻尖讓她滾了。
秦昭昭從善如流,半點沒有猶豫地照做了,留下林氏一口老血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彆提有多難受。
秦昭昭可不管這些,她快步回到望月小築擼了一會兒貓,把在英國公府裡做的事大概地與雙喜說了說,之後就沒再出門,而是算著時辰等起了英國公的回信。
結果天都黑了,英國公府也沒有來人。
秦昭昭想著英國公許是在忙,一時顧不上這事,就決定先睡覺,等明天再去一趟英國公府,直接當麵跟他說清楚。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她剛睡醒,正準備起床,外頭就有人稟報,說英國公派了人來,請她去一趟英國公府。
秦昭昭眨眨眼,忙頂著亂糟糟的頭發爬了起來:“好,你讓他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