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屋裡頓時一片死寂。
香蘭也知道自己說了了不得的話,臉色一白脖子一縮,不敢再往下說。
“一派胡言!”林氏一聲怒喝劃破了一室寂靜,“你的意思是這毒是蓉姐兒下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香蘭嚇得麵無人色,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為了給自己脫罪,竟胡亂攀扯府裡的主子!依我看,這毒分明就是你下的!”
林氏自然不願懷疑秦蓉蓉,可秦昭昭卻一下沉了眼睛。
如果香蘭沒有說謊,那秦蓉蓉和春柳的出現就過太巧合了。
又想起她和秦蓉蓉之間那些在她看來隻是小事的過節,秦昭昭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林氏:“我也不相信二姐姐會做這樣的事,不過香蘭都這麼說了,祖母還是派人去請一下二姐姐,聽聽她怎麼說吧。如果此事真的跟她無關,咱們也可以順勢還她一個清白呢。”
林氏:“……”
林氏哪裡看不出她已經疑心上秦蓉蓉。事情上香蘭那話讓她心裡也有點突突的,但秦蓉蓉畢竟是她最為寵愛的孫女,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她肯定是偏向她的。所以這會兒便隻沉著臉怒道:“荒唐!你這是要為了一個丫鬟的胡言亂語去審問你嫡親的堂姐嗎!”
“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沒有胡言亂語!”眼看林氏是要下毒之事扣在她頭上,香蘭嚇壞了,連忙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主子秋姨娘,“姨娘您救救奴婢!奴婢說的都是實話啊!”
香蘭跟了秋姨娘幾十年,她的話秋姨娘當然相信。
再說這下毒之人明顯是想借她的手除去秦昭昭,再拿她做替死鬼。這府裡有這動機會這麼做的人,也就隻有與她不和多年的汪氏母女了——作為秦二爺房裡最受寵的妾室,秋姨娘與主母汪氏明爭暗鬥多年,早已視彼此為死敵。兩人的女兒也受此影響,多年來彼此敵視,姐妹不和。所以秋姨娘完全有理由相信,給秦昭昭下毒又試圖嫁禍給她的人,就是秦蓉蓉。
這死丫頭真是好狠毒的心!
她定是仗著自己深受老夫人寵愛,爹娘又是這府裡的當家人,所以才敢這般有恃無恐!
秋姨娘想到這,心下又怒又急,連忙跪地哭道:“香蘭是我的丫鬟,老夫人疑心她便是疑心我,可彆說我與三姑娘無冤無仇,根本沒理由要害她,便是真的有,我又怎會用這般明顯的方式去害人?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我就是凶手麼!”
她說的有道理,但林氏一向不喜歡她,覺得她狐媚了自己的兒子,這會兒見事情還牽扯到了秦蓉蓉身上,她更不願讓事情繼續發酵下去,下意識就想開口把這事兒扣在她頭上,免得事情越鬨越大。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秦昭昭就站了起來:“祖母不願派人把二姐姐請來,那我就親自去問問她吧。”
她說罷拎起桌上的食盒,帶著雙喜扭頭就走。
完全沒想到她會是這麼個反應的林氏:“……??!!”
她反應過來,氣得七竅生煙的同時又怕秦蓉蓉會吃虧,連連拍桌站了起來:“來人!快給我攔住她!”
然而在場的丫鬟婆子,哪有人能攔得住秦昭昭和雙喜,最終林氏隻能鐵青著一張老臉,在丫鬟的攙扶下匆匆跟上去。
***
秦蓉蓉住的院子名叫馥香居,此時她正在屋裡試穿新做的夏衫。春柳在旁邊替她整理裙擺,一邊整理一邊誇她人比花嬌。
換做平時,秦蓉蓉早已心情大好地與她說笑起來,可今日卻有些心不在焉,臉上也不見半點笑意,反而時不時往外看一眼,一副在等什麼消息的樣子。
春柳見此停止口中的誇讚,轉身倒了杯茶水過來:“姑娘喝口茶解解暑吧。”
秦昭昭卻隻擺擺手,壓著聲音遲疑道:“春柳,你說望月小築那邊怎麼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秦昭昭,她會不會是發現了我們的……”
“咱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不是說了麼,三姑娘是還在睡,沒起來。”春柳把茶杯放進她手裡,安撫道,“姑娘彆怕,咱們的計劃萬無一失,三姑娘絕不可能發現的。等她醒了,一切自然就能如咱們所願了。”
秦蓉蓉眼神沉沉地捏著微涼的茶杯,想點頭,卻怎麼都點不下來:“可我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話還沒說完,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驚叫:“三姑娘!你!你怎麼能亂闖我們姑娘的院子呢!”
三姑娘?秦昭昭?!
秦蓉蓉猛地站起,手裡的茶杯一個不慎滑落在地,啪的一聲砸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