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孟時的車子也已經掉過頭來, 從他們車子旁邊開過去的時候, 孟時大概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略有些猥瑣的小興奮,在他們車旁停了下來, 王珺見他停了,便也停了車,孟時打開車窗,趴在窗上一直曖昧地笑,喊道:“小琛, 保重哦。”
趙近東還朝孟時揮了一下手。
宋琛指著他喊:“我看你是喝少了!”
“今天多謝你們兩口子的招待, 這樣,改天等你們倆都有空,我請你們倆吃飯。”孟時說。
宋琛趴在窗上不說話, 伸手指了指孟時。
孟時笑著坐車過去了。宋琛關上窗, 臉上更熱。
他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多,還不到九點,再朝外頭看, 孟時的車子已經走遠了。
冬天了,天黑的早,看外頭冷颼颼的天氣,這兩天可能就會有初雪。開著窗, 冷風就往裡頭吹, 趙近東說:“把窗戶關上。”
“我熱。”宋琛說。
關於戀愛, 宋琛有過太多想象。
他一度覺得就是自己想象的太多太美好, 才導致他在現實中遇不到心動的人了。
他要的愛情完美,渴望的對象完美,但他本身條件有限,又受梏於現實。
但正因為沒有談過,所以對愛情有更多幻想,大街上看到的,網上看到的,自己憑空想到的,那些情侶之間相處的細節,有的很甜,有的很撩人。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都要在趙近東的身上試一試。
清新到一起看初雪,激烈到做一整個晚上。
“熱。”他又說了一遍。
趙近東說:“熱就把外套脫了。”
宋琛就把外套給脫了,襯衫也解開了,露著胸膛。
宋琛的胸膛是年輕男子正常的輪廓,有薄薄的肌肉線條,這是年輕男子隻要不發胖,即便不鍛煉也會有的輪廓。他膚色很白,所以襯托的紅的地方反而紅的有些過分,隔著白襯衫隱約都能透出顏色。
宋琛往前頭看了看,覺得王珺應該看不到他。
他就把手伸到襯衫裡頭去了,醉兮兮的看著趙近東。
趙近東把他的手抽出來,說:“不要浪。”
宋琛被他抓住了手,卻還不老實,胸膛起伏著,閃躲又堅定地盯著趙近東看,反而拉了趙近東的手往自己襯衫裡按。
趙近東將手抽出來,直接替他係上了扣子,然後一字一頓地對宋琛說:“在外頭,不、要、浪。”
宋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做的事,結果被趙近東那麼嚴肅強硬地製止,就不好意思肆意妄為了。
雛雞,即便借著酒勁,勇氣也是有限的。
他就朝窗外看去,在人行道那邊,看到一個老人蹲在馬路邊上,在那賣襪子。
宋琛對於的善心經曆過幾次變化。剛上大學的時候,看到個乞討的都受不了,能給都會給一點,儘管自己家庭也一般,都是血汗錢。後來工作了兩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腸硬了,覺得自己也是可憐人,沒能力去救濟彆人。火車站等車的時候,常遇到一些年輕的男孩女孩或者老人拿著碗追著他“可憐可憐”,宋琛都冷漠地坐在那裡看手機,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他冷漠的直接又帶著一點暗戳戳的尷尬和羞愧。
可是如今有錢了,聖母心就有點泛濫,見大冬天一個老人家不容易,於是便叫司機停了車。
趙近東看向他,宋琛披著外套下了車,到了那攤子前蹲了下來,不一會就抱了一堆襪子上來。
“這下一整個冬天都可以天天穿新襪子啦。”他對趙近東說。
趙近東有點意外,主要是宋琛這思維太跳脫,不久前還在浪,這突然就下車做好事去了,一會一副麵孔。
他就說:“你還有這善心。”
“老人家不容易嘛。”宋琛說。
他把那一塑料袋的襪子都放到了座椅上,襪子都很老派,不是紅紅綠綠的就是花紋的,倒是都很厚實。他抬頭問趙近東:“給你一半?”
“我都穿黑白灰。”趙近東說。
宋琛自己其實也都是穿黑白灰。這種紅紅綠綠的襪子,確實不適合他們。
“可是買了也不能扔啊。”宋琛說。
“你給錢,不要襪子,不是更省事。”
“那怎麼行,老人家大冷的天出來擺攤,人家是憑自己的本事賺錢,跟那些乞討的又不一樣。我都買了,她就能早點回家,大家都好看。”
宋琛醉醺醺地扒了扒,說:“王媽她們應該會要。”
他一回到家就把襪子掏了出來,開始全家推銷。
“扔了太可惜了,不過我一個人也穿不完。”宋琛坐在沙發上:“你們看看,都誰要。”
趙太太是肯定不會要的,他們家的人,就算是襪子也都是品牌的,這種雜牌花襪子,誰會穿。就連陳嫂和王媽,都是有點嫌棄的。不過她們還是看在宋琛的麵子上,一人要了兩雙。
“多拿點啊。”宋琛熱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