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就連趙雲剛如今都不搭理她了。
宋琛說:“你真的都不替你兒子考慮一點麼?”
“他這個白眼狼,我不找他。”鄭紅說:“宋琛,你替我帶個話給趙雲剛,告訴他,他躲著不見我,就彆怪我不念舊情。”
宋琛冷笑:“你自己去跟他說。”
“我要是能聯係到他,我還能找你?”
“那你就在這守著,守個三天兩夜的,總會碰見他。”宋琛說:“再攔著車,我就直接從你身上壓過去。”
宋琛覺得鄭紅真是非常棘手,麻煩就麻煩在她的身份上。她是趙近東的親生母親,不能打也不能罵,就算她再不配做個母親,她受到的屈辱責罵,多少都會轉移到趙近東的身上,叫他痛苦難堪。他都替趙近東感到窘迫,無奈,甚至怨恨,何況趙近東這麼敏感要強的人。
他坐進車裡去,剛要合上車門,就被鄭紅一把抓住了,她神情憔悴,染的頭發已經褪色了,發根露出黑黑白白的顏色來,她瞪著宋琛和趙近東,說:“如果我死了,就是趙雲剛殺的。記住了。”
冷風湧進車裡來,宋琛覺得鄭紅有點瘋了。
麵對有點瘋癲的人,說著這樣的話,其實有一點可怖。
“你放心,法治社會,沒有人會因為你要錢就殺你。”宋琛說。
“他如果殺我,也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我知道他一個大秘密。”鄭紅眼睛凹陷,露著凶光。
有點神經兮兮。
趙近東直接開動了車子,鄭紅後退了一步,用力地關上了車門。
“砰”地一聲,冷風便被阻隔在外頭了。車子進了莊園裡頭,宋琛透過後視鏡看到路邊站著的鄭紅,她穿的,還是上次見的時候穿的那一身劣質皮草。
趙近東一句話都沒有說,大概開到莊園深處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宋琛扭頭看向趙近東,趙近東麵無表情,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大概在平複自己的情緒。
宋琛心跳有點快,想著要怎樣安慰他,又感覺親情出了問題,比愛情更難撫慰,什麼言語都顯得很無力。
他雖然兩世都沒有得到親生父母的愛,但養育他的人,都對他特彆好,對他像對親生兒子一樣。前世有他的養母,後世有趙雲剛。
趙近東也沒有說什麼,緩了一會,繼續開車。
莊園的大樹都是落葉喬木,這季節已經光禿禿的,落光了,天氣也不好,天色陰霾,冷颼颼的。
趙太太正在廊下站著,宋琛下了車,跟她打了招呼。
趙太太笑了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趙近東。
“見編劇了麼?”她問宋琛。
宋琛點點頭,說:“見了。”
“午飯吃過了麼?”
“嗯。”宋琛回頭看了趙近東一眼,說:“我們先上樓。”
“上去吧。”趙太太說。
鄭紅來,她自然也是知道的,鄭紅一來,門衛就通知她了。趙近東他們在門口碰見了鄭紅,她也知道,門口都有監控,家裡就看得到。
等宋琛和趙近東上樓以後,趙太太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走到監控那邊看了看門口的鄭紅,已經往遠處走了。
“還有這樣當媽的,我真是開了眼界。”她對陳嫂說。
“隻是苦了近東了,有這麼個媽,他親也不是,怨也不是。”陳嫂說。
趙太太捋了一下耳邊的頭發,說:“想當初她把老二送到這個家裡來的時候,老二天天夜裡偷著哭,我還想鄭紅多疼他,叫他這麼舍不得,如今看這樣子,她當初又能是多合格的母親。”
趙太太很是鄙夷。
還有點後悔。
早知道鄭紅是這樣的女人,她當初就不對趙近東那麼有敵意了,從小好好籠絡一番,養育之恩在那擺著,趙近東如今跟自己的關係,或許要遠比現在這樣不冷不熱地強許多。
宋琛和趙近東上了樓,到了臥室,宋琛先給他倒了一杯水,趙近東接在手裡,忽然冷笑一聲,說:“你覺得可笑不可笑?”
宋琛說:“沒有,我就是覺得生氣。”
“也覺得丟臉麼?”
“她叫你難受,我就生氣。”宋琛說。
他是發自真心的心疼趙近東。愛一個人,一點苦都不想叫他吃,一點委屈都不想叫他受。
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趙近東。
趙近東喝了一口水,然後捏著杯子說:“你說彆人的媽都那樣,怎麼偏偏我有這麼一個母親。”
說完臉上浮出一抹笑來,可是笑容比哭還難看。
“我寧願她……”趙近東捏著杯子,脫口而出,又似乎忍住了。
宋琛似乎預感到他要說什麼,便一把撲過去,抱住了趙近東。
抱的突然,趙近東愣了一下,杯子裡的水都被撞出來了。
宋琛不知道說什麼,就隻能行動表示,他覺得此時此刻,沒有比一個擁抱更好的了。
趙近東說:“你乾什麼。”
宋琛抱著不撒開,仰起頭來,看著趙近東。
要說的話,想表達的情意,都在眼睛裡,相愛的人,都能看得到。
“也不用這樣,”趙近東說:“我都習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話雖這樣說,趙近東還是親了親他的嘴巴,一隻手抱住了他。
沒有比相愛之人的擁抱更好的了,身體的溫熱可以暖身體,愛意可以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