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剛就看向了趙近東,趙近東目光堅毅:“說了一分都不會給她,我就是一分都不會給,你們想給,是你們的事。”
鄭紅聞言直接就哭了出來,捂著嘴說:“好,好,你親媽死了你都不問。”
“給她,”趙雲剛下命令說:“給了趕緊送走,彆大周末的在家裡哭哭啼啼的。”
“那個……”宋琛不知道是叫媽還是叫阿姨,“我給吧,我跟他我們倆誰給都一樣。我去拿卡。”
趙近東說:“你一個正事不乾吃閒飯的,你拿自己那點錢填她的爛賬?”
宋琛愣了一下,頓時滿臉通紅。趙太太說:“老二,你說什麼呢。”
趙雲剛的臉色更難看。趙近東說:“你們願意給就給,隻是說明白了,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以後這個女人再來找我,我也不會見她,你們想讓她進家門,也不用叫我知道。”
他說著看向了鄭紅:“我上次就跟你說了,你再找我要一次錢,我就跟你斷絕往來,如今你張嘴要了,咱們倆的母子情分也就沒有了。從今以後我再叫你一聲媽,就像我上次讓你發的毒誓一樣,叫我出門就被車撞死了。”
他說的平淡,宋琛他們卻都大吃一驚。鄭紅大哭,又氣,說:“你的心就這麼狠。”
趙近東說完直接就走出去了,宋琛追出門來,看著他快步下了樓,大概下的有些急,樓梯上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他在樓梯口站住,回頭看向房間裡的人。趙雲剛說:“你們都先出去,我跟她好好聊聊。”
趙太太大概是被剛才趙近東的話驚到了,老老實實的一句話都沒說,趕緊合上門出來了,拉著宋琛往樓下去,宋琛有些不知所措:“我要不要去追他?”
“先讓你爸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吧。”趙太太說:“聽老二那意思,這女人不是頭一回來要錢了。”
倆人下到二樓來,趙太太說:“我知道她前些年做生意賠了不少,日子過的不算好,不過她這些年勾搭那麼多富豪老板的,手頭多少也有點積蓄吧?要是我,隻要自己日子還能過下去,就不會跟自己的兒子鬨到這個地步,要錢要到母子決裂,這當媽的臉麵都不要了麼?”
趙近東雖然性子冷淡,但不是個小氣的人,七八十萬,他到底是拿不出來,還是不想給呢?
“老二不會是手頭被她壓榨乾了吧?”趙太太拉住宋琛的胳膊說:“所以他今天請你吃飯,隻能去小飯館?”
宋琛說:“應該不至於。”
趙近東帶他去吃串串,應該隻是想捉弄他。平時送他一盆花都還好幾萬呢,他寫的男主,應該不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男人。
他和趙太太麵麵相覷,在二樓的茶室坐了一會,不一會見鄭紅走了,這才走到了趙雲剛跟前,趙太太問說:“給了?”
趙雲剛問:“老二呢?”
“出去了。”宋琛說。
趙雲剛歎了口氣,往臥室去。趙太太緊跟著:“說說呀,到底怎麼回事呀?”
宋琛也緊跟著,他也得搞清楚才行。
趙雲剛到了房間坐下,說:“她賭博呢,斷斷續續找老二借好幾年的錢了。”
趙太太一副吃驚的樣子:“看你這語氣,她賭的也不是小數目了?”
“房子車子都賣了,你說呢,外頭那輛車都是她租的。”趙雲剛說:“老二也是,知道他媽染上賭癮,就不該趟這趟渾水,一次都不該借給她。”
“賭博是不得了,我表哥,十幾億人家,不也是最後成了個窮光蛋。這賭博一旦開始了,不管是賭贏了還是賭輸了,總會再回到賭桌上去的,哪有人能賭一次都算了的。那你還給她乾什麼,老二都不管她了。”
趙雲剛歎了口氣,說:“最後一次吧。她說的也慘,說已經有人天天去恐嚇她了,我看她胳膊上都被人劃了好幾道了,再走投無路,她說她就要去賣了。”
趙雲剛提到這裡,捶了一下椅子,看起來心煩的很。
趙太太冷笑:“那不正是她老本行。”
她見趙雲剛麵色不悅,便轉說:“她這話不會也給老二說了吧?”
“這麼不要臉的話,她好意思跟自己兒子說?”
“她命都快沒了,還要廉恥?這話反而像是她的殺手鐧呢,你一個前夫,都不忍她去賣,何況當兒子的。”趙太太說:“依我看,都不要管她,管了她這一次,還有下一次。她都到了這個地步,戒不了了。”
宋琛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心裡很是難受,轉身就出了房門,快步跑到樓下,鄭紅居然還沒走,在廊下哭呢。他立即跑了過去,說:“賭博都沒有好下場,你把欠的錢還了,不要再賭了,不然不光近東不認你,我們也都不會再管你了。到時候是死是活,你自己看著辦。”
鄭紅眼睛紅腫,神色看起來更憔悴,蒼老,臉上劣質的妝容都花了,說:“那這些錢可不夠,再給我幾百萬還差不多。”
宋琛說:“哪有你這樣當媽的。”
“要不是我扛著,那些人早去找近東鬨了,他是我的兒子,我欠了錢不還,他還能跑得了?他有沒有錢,有多少,我還不清楚。”
“有這麼一個出色的兒子,你好好的,一輩子不是榮華富貴麼?你乾嘛非要賭博,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坑自己不要緊,還要坑他一輩子麼?”
鄭紅說:“我……我也不想到這一步,一開始,我也是賺了的,我……”
“他這個人說話算話,說跟你斷了,就是跟你斷了,我們也不怕鬨,我知道法律,父母的賭債是輪不到子女頭上來的,你說你去賣,你就儘管去,如果你覺得你賣的錢夠還你的賬。”
鄭紅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你給我住嘴!”
宋琛平生最恨黃賭毒,看他都氣的牙根癢癢,他蹭了一下嘴角說:“他才幾歲就被你送過來了,你知道他從小過的什麼日子麼?他在這家裡能爬到今天這個位子不容易,你當親媽的不心疼他,在他剛爬起來的時候卻拽著他往火坑裡跳。他答應,我還不答應呢。我們倆現在是結了婚的,夫妻共同財產,他給你的那些錢,我還沒要一半回來呢。他是你兒子,嘴上說的絕,也不會看著親娘去當雞,但我可不是吃素的,他敢再給你一毛賭資,我就搞到他傾家蕩產,讓你們母子倆一起去喝西北風,我看你還能不能從他兜裡摳出一個子兒!”
鄭紅氣的伸手又要打他,卻被宋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甩開。她換了隻胳膊,又要再打,卻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她回過頭來,就見趙近東紅著眼看她。鄭紅掙脫出來,大概無顏麵對自己的兒子,轉身就上了車,宋琛還在喊:“我宋琛說到做到,你最好給我戒賭!”
車子拐個彎就開走了。宋琛喘著氣跳起來喊:“你給我記著!”
車子走遠了,他舔了一下嘴唇,看了旁邊的趙近東一眼。
趙近東沒說話,臉色難看的很。
宋琛忽然有些心疼他,說:“這事你該跟我說的。”
但是不說他也能理解,他宋琛並不是趙近東的知心人。
這家裡,本就沒他什麼知心人,說了也沒什麼用,趙近東又那麼敏感,要強。
“你放心,”趙近東說:“說不再給她一分錢,就不會給。”
也不知道鄭紅要錢的時候,都是怎麼跟趙近東說的,趙近東又是怎麼勸的她,多麼無奈地一次次拿錢給她。
身為兒子,母親欠了錢要被打,再硬的心又能怎麼辦呢。給了是縱容害她,不給又良心不安。
或者鄭紅真的也對趙近東說過,“你不給我錢,我隻能去賣”這種紮刀子的話,即便這話隻是威脅,但鄭紅或者也說的出來。
人進了魔障,像是毒癮發作,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趙近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鄭紅惱羞成怒,打的很用力,宋琛皮膚白嫩,嘴角都紅了,臉上也有巴掌印子。
宋琛說:“就得我跟她吵,爸媽不好跟她吵,你是他兒子,說狠話也沒用,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我名聲又壞,她應該也知道我是個狠角色!”
趙近東神色飄忽,說:“不用。”
“我們倆結婚了呀,”宋琛說:“你的錢也是我的錢,我是為了看好我的錢,將來要離婚還要分我一半呢。”
他不想看趙近東這個樣子,就笑了笑,說:“你就說今天這麼一鬨,被我知道了,財政大權就被我把控了,你沒錢了,她要錢的話讓她找我,我心狠,又壞,她肯定會怕我。”
這下突然感受到他惡名在外的好處了。
“賭博又不是吸、毒,想戒肯定是能戒掉的,你也不用這樣。”他對趙近東說。
不要難過。
趙近東沉默不語。
你怎麼能想到,這個家裡最關心他的,說他從小過的苦的人,竟然是最與他敵對的宋琛。從前用來欺負折磨他的囂張凶殘,誰能想到,有一天竟也會成為護他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