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剛對“造車”兩個字似乎特彆敏感,一聽立馬扭頭問:“你們說的誰,發生了什麼事?”
對方桌子上的人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造車大王宋致遠跳樓死了。”
趙雲剛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在原地,盯著電視屏幕看,他幾乎是踉蹌著回的房間,收拾了一半的行李也扔在了地上,往外頭走。
走到走廊裡,就看見了穿著睡袍的王建明,一臉鎮靜,似乎還帶著惺忪的睡意,說:“昨天真不該跟你喝這麼多酒,睡到現在。”
王建明過了好多天心驚膽寒的日子,可是竟然沒人懷疑到他頭上,最後認定的結果,宋致遠是自殺。
趙雲剛的愧疚無形中讓宋致遠的自殺更有可信度,趙雲剛跪在鬱華跟前痛哭流涕,自認是他逼死了宋致遠。
宋致遠死之前發的那些短信,成為他畢生背負的罪孽。
王建明作為朋友,幫著料理宋致遠的後事,葬禮上流下許多眼淚,旁人都道:“也沒見他和宋致遠生前有多要好,誰知宋致遠死了,他竟這樣傷心。”
不過他的好日子也很快就到頭了,宋致遠死,宋氏爭家產,清算資產自然要深查,就查到了幕後要吃掉宋氏企業,趁著宋氏資金鏈斷掉發難的公司,是王建明的嶽家洪氏集團,而幕後的人,自然是王建明。
趙雲剛幾乎往死裡整他,幾年以後,洪氏破產,王建明最後落到了趙雲剛手裡,他最痛苦的時候,唯一的安慰或許就是,都知道他趁人之危,逼死了宋致遠,卻從沒有人懷疑宋致遠不是自殺。
說白了,他的所謂趁人之危,隻是道義上受譴責,表麵上看起來,卻也是正常的商業競爭。
但他的一生,其實也在推宋致遠墜樓的那一刹,也完了。他藏著這個秘密,無非是出於對趙雲剛的怨恨。
都不要好過,都不要好過。
“殺人凶手,殺人凶手!”宋琛一把將王建明的女兒扯開,直接就把王建明拉下床,往他身上踹,王建明被他踹的爬不起來,說:“你打死我,你給我陪葬,你們父子倆給我陪葬,我不虧,哈哈哈哈,我不虧!”
“一家都被你毀了,我一輩子都被你毀了,我該一刀一刀剮你的肉,在你跟前,殺光你的兒子女兒,都死,都死!”宋琛有些癲狂,照死裡打他,王建明忽然摸到了掉在地上的剪刀,他一把抓住,渾身的血液都是沸騰的,好像是又到了那一天,他推宋致遠墜樓的那一天,他紅了眼睛,拚儘全身力氣,刺中了宋琛的胸膛。
王建明的女兒尖叫一聲,王建明將剪刀拔出來,鮮血濺到了王建明的眼珠子上,世界都是通紅的了,他直接往自己脖子上劃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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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琛從床上醒過來,發現趙太太正坐在他的床頭,見他醒了,忙對周圍的人說:“小琛醒了。”
“王……建明呢?”
“他死了。”趙新之說。
宋琛怔了怔,眼睛有些茫然,說:“便宜他了。”
“不要想這些了,”趙太太抹了抹眼淚說:“你好好休息,等身體養好了再說。”
宋琛虛弱地看了看周圍的人,都看到了,唯獨沒有看到趙雲剛。
“爸知道了你的事……現在也在醫院裡呢。”趙新之說。
宋琛“嗯”了一聲,覺得身上沉沉的。剛才在昏昏沉沉的睡夢裡頭,他做夢,他又成了宋琛琛,和江北辰一起去逛超市。
江北辰,都太遙遠的名字了,恍惚是在夢裡。
他現在誰都不想見,就想見江北辰。
眼淚湧出來,他說:“乾爹,他……能來一趟麼?我怕以後見不著了。”
不一會,趙雲剛就坐著輪椅來了,趙雲剛不再是以前高大挺拔的趙雲剛了,見了他眼眶就紅了,攥著他的手,一直哭。
“我……我一直都很愛你的,”宋琛虛弱地說:“我……我就是把你當父親,才會……恨你。現在好了……我也知道,你最疼我。”
“小琛。”趙雲剛握著他的手,趴在他的手上哭,眼淚是熱的,濕了他的手。
恍惚回到那一年,已經搶救不回來的的鬱華,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對趙雲剛說:“宋家沒有直係親屬,其他的,都是狼,想要吃人,我誰都不放心,趙大哥,我把小琛托付給你。你如果念著致遠,就照顧好他,讓他活的快樂,幸福。我相信你。”
這些年,他也用儘自己的全部父愛了,隻可惜,隻可惜。
好好的一家人,什麼錯都沒犯,最後竟然一個沒留住。
“你要……死了,”趙雲剛哽咽著說:“我怎麼……怎麼見你爸媽。”
宋琛嘴角浮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說:“我……我是去過好日子去了。”
沒勁說話了,隻想死之前,見一眼江北辰。江北辰追他,他心裡喜歡,但嘴硬,都還沒說他也喜歡他。
死亡於他或許是很好的事,不是見到江北辰,就是見到鬱華和宋致遠,親情或者愛情,他總會得到一樣。生死之事沒人知道,或許死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生也不一定。
搶救的醫生都進去了,趙太太他們都被請了出來,趙寶濤紅著眼,看到了遠處走廊裡坐著的趙近東。
趙近東一直都沒進去。他聽見了趙太太和趙雲剛的哭聲,刺著耳朵,他抬起左手看了看,紅著眼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
結婚戒指戴的久了,離了婚他也還戴著,早該摘了。如今手上有很深的一道戒痕。
戒指摘掉的一刹那,搶救室內,心電圖突然又跳動了起來,宋琛的睫毛動了動,流下一滴眼淚來。
作者有話要說:來回寫了好多遍,增刪好幾次。
再三告誡自己,我寫的是甜文,這是在乾神馬!
過去的所有因果都有了了結。從此便是新的人生,和重新開始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