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齊厭殊將捉另一條魚也給烤了。
其餘幾條魚都放在高階儲物戒指裡,這讓靈魚一直保持著上岸時鮮活。
齊厭殊釣魚時候也很講究,釣上岸靈魚並非越大越好,而是正好夠虞念清一個人吃同時,保證它靈肉肉質處於最佳狀態。
這樣靈肉,對低階修士而言是極補,自然也對經脈累傷小念清而言有很大好處。
前世她被帶到長鴻劍宗時候已經七八歲了,留在凡間越久,其實越傷害她脈絡。
如今她才三歲多便被謝君辭帶回修仙界,也不知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齊厭殊為人隨性,直接在主殿前以白玉石鋪成寬闊廣場上架起火堆燒烤,完全不在意這裡本該是滄琅宗彰顯威嚴門麵。
二人坐在火邊,齊厭殊屈起左腿,他握著酒杯,火光在他輪廓立體麵容上跳動著,染上了一層溫暖光澤。
夜幕已經降臨,隻剩下天地交界處還剩下一絲彩霞緋紅,沉沉黑藍色天空中已經閃爍起無數星辰,月亮從斜邊緩緩升起。
坐在火邊喝酒望月,本該是很意氣風發事情,齊厭殊眸裡卻如死水般毫無波瀾,像是天邊沉下去昏暗暮色。
小姑娘也跟著他坐在廣場上,她沒坐一會兒就坐不住了,地太硬,硌屁股。
她抬起頭,看到齊厭殊眸色沉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由得伸手搖了搖他袖子。
“師虎。”小姑娘說,“硌屁股。”
齊厭殊這才回過神。
他手指微勾,殿裡軟墊嗖地飛出來一個,穩穩停在了小女孩麵前。
齊厭殊本來是故意等著念清找他求助,結果沒想到在這裡看著天幕竟然入了神,忘記了這回事。
他已經許久不見星辰不見天了,若不是虞念清,恐怕齊厭殊能一直在被黑綢遮蓋殿中繼續幾十年幾百年地過下去。
烤魚焦香味道傳來,齊厭殊收回思緒,他用力量控製著火候,很快將靈魚烤到味道恰當時刻。
和中午一樣,齊厭殊把魚骨剔除,將魚肉擺在盤子裡。
念清饞極了,齊厭殊真很會做東西,哪怕不放調料,他也仍然能將最鮮美最好吃一麵留下來,魚肉外皮焦香入味,裡麵入口即化,吃多少次都不會膩。
她想和上次一樣抓著吃,齊厭殊卻擋了她一下。
“燙手。”
念清眼巴巴地說,“勺子。”
齊厭殊骨節分明手指一轉,手中出現卻是一雙筷子。
齊厭殊垂著眸子,注視著冒著熱氣魚肉。
他從剛剛起便有些沉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所以動作遲緩了些,筷子遲遲沒有遞給虞念清。
齊厭殊便覺得小姑娘又往他身邊湊了湊,他回過神,就看到念清張開嘴,一副等他喂樣子。
她被人喂習慣了,看到齊厭殊不給她筷子,便以為他要親自喂她。
“你……”
按照齊厭殊性子,本該開口嘲弄兩句。
可是看到小女孩乖巧安然等他樣子,齊厭殊喉結微動,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他拿起盤子,沉默地喂起孩子來。
起初幾口不是太大就是太小,齊厭殊第四次夾筷子就知道念清一口吃多少合適了,甚至知道筷子如何擺,她吃起來才最容易。
齊厭殊沒有自吹自擂,他確實是當今世上少見全能發展天才,做什麼都學得飛快。
看著小姑娘一點點吃光他喂東西,有一種格外治愈感覺,讓齊厭殊心情也不由得逐漸平和了起來。
這對於他而言很少見,這些年來,齊厭殊心中仿佛一直燃燒著無法熄滅怒火,還有對於厭世煩躁,隻有用喝酒時虛假微醺,才能讓他保持一種放鬆愉悅。
自然,揍徒弟也是另一種發泄方式。
可是如今,這兩天來他不僅喝酒喝得少,更沒有時間醉過。
小家夥也總是不聽話又事兒多,但竟然卻一直讓齊厭殊心情保持在正常範圍內。
想起自己那個冰雪融春大徒弟,齊厭殊不由得有點懷疑起來——難道這小東西真這麼神奇?
念清吃飽喝足後,沒過一會兒就困了。
一大一小二人回到殿中,她今晚倒是沒有磨人或者害怕意思,一進門便直接趴回自己木筐小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又在主峰瘋跑一下午,像是體力耗儘小狗仔,回窩隻想睡覺。
看著小女孩抱著被子趴著就要睡著了,齊厭殊在她麵前蹲下,手指輕輕地捏著念清露出來小耳垂。
“需要時叫本尊叫得歡,無事時就避而遠之。”男人挑起眉毛,危險地說,“你這小東西,將本尊當成什麼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