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辭伸手將她抱了個滿懷,長達一個月的牽掛終於落在了肚子裡。
小姑娘環著他的脖子,緊緊地貼著他,她可憐兮兮地說,“我好想你好想你,你怎麼走了那麼久呀。”
謝君辭摟著念清柔軟的身體,他疏遠淡漠的眉眼間終於露出些許笑意。
“我也想你。”他輕聲說。
清清抱起來似乎重了一點,不像是他最初救她的時候,抱著也沒有重量,輕得讓人心慌。她身上終於有了點肉,不像是最開始那樣瘦骨嶙峋了。
齊厭殊真的將她養得很好。
心中想到這裡,謝君辭這才忽然憶起被自己忘在一邊的師尊。
平素弟子們都很敬畏齊厭殊,謝君辭更是從來沒有這樣怠慢的時候,他忽然回神,趕緊跪了下去。
他懷裡還抱著小念清,她跟著他忽上忽下,卻仍然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動都不動,看起來確實是很想念謝君辭了。
謝君辭剛想告罪,齊厭殊卻淡淡地說,“辛苦你了,起來吧。”
“……多謝師尊。”
謝君辭不善言辭,所有的感激最後隻化為短短的四個字。
他站起身,懷抱著小姑娘,這才終於有時間從念清身上拔出精力,注意到周圍。
不看不要緊,這麼一看,頓時讓謝君辭有點呆住了。
整個主殿大變樣,再也看不到原本黑暗陰沉、堆滿雜物的的樣子,如今變得十分明亮乾淨。就連齊厭殊也不再酒不離手,殿裡沒有雜物和酒瓶,反而在旁邊擺了很多小孩子用的東西。
這……
這些……都是因為清清?
他有些震撼。
謝君辭是齊厭殊的第一個徒弟,也是跟了他最久的一個。他知道師尊一向消極厭世,甚至對得道飛升都沒有什麼興趣,如此酗酒至少有幾百年了。
可是如今,短短一個月而已,齊厭殊就……戒了?
謝君辭還沒有回過神,就感覺到一個他很厭惡的氣息靠近。
緊接著,一個溫潤柔和的嗓音響起,“恭喜師兄回宗。”
謝君辭抱著念清轉過身,就看到蘇卿容溫文爾雅地向著他微笑著。他一身白衣,彬彬有禮,隻看表麵的話,還真會讓人誤會蘇卿容是什麼清風霽月的溫柔公子。
透過他蘇卿容的身後,謝君辭看到了一盤玩到一半的棋局,很明顯屬於蘇卿容和虞念清。
謝君辭的神色逐漸變冷。
這時,秦燼也進了殿,對齊厭殊行禮過後便靠在門框上,他雙手環胸,一副看熱鬨的樣子。
謝君辭一向冷淡,他並沒有理蘇卿容的意思,沒想到蘇卿容卻開口道,“為免師兄後顧之憂,師兄出門這段時間,我將清清照顧得很好。她現在都會玩五子棋了,真是冰雪聰明。”
聽到蘇卿容如此親昵地喚念清小名,謝君辭抬起頭,他眸中透著寒氣。
謝君辭不似秦燼,秦燼脾氣也很大,經常會和蘇卿容互嗆起來,謝君辭卻不會。他性子清冷,被惹怒了便直接動手,倒是很少與蘇卿容爭論什麼。
此時也是如此。
若是不了解蘇卿容的人,肯定會以為他說這段話是真的關懷師兄。實則蘇卿容是在炫耀他與念清的關係。
謝君辭根本不想理他。
他看向齊厭殊,恭敬道,“那弟子先帶清清回去了,等晚一些再來拜訪。”
如今殿裡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秦燼,有不懷好意的蘇卿容,並不是與齊厭殊談論念清未來如何養的好時機。
謝君辭剛想帶念清離開,小姑娘抬起頭,眼巴巴地說,“可我與容容還沒玩完五子棋呢,晚一點回去好不好?”
謝君辭的腳步頓時一僵。
……什麼?容容?
蘇卿容這廝趁著他不在,都和念清私底下說過什麼東西?!
謝君辭緩緩地轉過頭,眸色愈發冰冷,恨不得用眼神殺了蘇卿容。
蘇卿容恍若未聞,他仍然溫柔微笑道,“清清,沒關係,我們明日在玩也好。”
“你找死。”謝君辭森然地開口。
他的話傳音說出,可除了念清,在場的大人都知道謝君辭說了什麼。
謝君辭殺意一起,閻羅之力頓時迅速地洶漲起來,海浪一般迎麵呼嘯著向著蘇卿容拍去。
蘇卿容麵色變得有些蒼白,他並不畏懼謝君辭,隻不過修為太低,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威壓。
他身體上難以抵禦痛苦不已,臉上卻仍然露著笑容,在這種情況下笑得如此俊美,反而有點瘋狂的感覺。
“師兄出門一趟漲了不少本事,師尊在這裡,就敢隨意動用力量了?”他微笑道。
鋪天蓋地的威壓頓時一頓,謝君辭勉強收回自己的殺意,他森然地注視著蘇卿容,仿佛已經用眼神將他淩遲無數次了。
青年的懷抱裡,念清抬起頭,她用手指輕輕地觸摸謝君辭的下頜,疑惑地說,“怎麼了?”
謝君辭低下頭,對上小女孩乾淨清澈的眸子,他薄唇輕抿,手指無聲地扣緊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