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聽到一個腳步往這邊跑過來,似乎是那小東西。
果然,虞念清很快出現在它的麵前。小女孩蹲下身,手指搭在籃子邊緣,下巴也搭在上麵,軟乎乎的臉蛋看起來更柔軟好捏了。
“你醒啦。”念清眨著睫毛,她有點高興,但又有點不確定地說,“……二師兄。”
她仰起頭,稚聲問,“它真的是秦師兄嗎?還是它的名字也叫二師兄……”
眼前這個和玩具一般大小的黑龍和那個又高又可怕的青年是一個人,對於一個凡間的小孩子而言實在太難以想象了。
導致念清這幾天幾乎每一次都要確定它的身份,哪怕到今天還有點不敢相信。可能隻有等秦燼傷好了,在她麵前變成人,她才會真的確定他們是一個人。
“清清,他就是秦燼。”緩步跟在虞念清身後的謝君辭走了過來,他看向齊厭殊,有些無奈地說,“聽到秦燼醒了,她才吃到一半,就想要過來看看。”
能讓虞念清放下食物,可想而知如今小黑龍在她心裡的地位。
她轉回頭,再次看向籃子裡的黑龍,稚氣道,“二師兄,你痛不痛呀?感覺好受一點了嗎?師虎說你受了很重的傷呢。”
黑龍心裡原本的戾氣,都在小女孩一聲又一聲的關懷下逐漸軟化。
它心情複雜。
是人的時候,這小家夥真是看見他就跑,每次都不願意接近他,就因為當初不熟的時候他對她凶了一次。
小東西記仇得很呢。
和它很像。
黑龍正在胡思亂想,就感受到小女孩伸出了手指,她柔軟的指尖輕輕地撫摸過它頭頂和背部的鱗片,她甚至還輕輕地握了握它的爪子。
幸好它不是軟毛種族,不然黑龍現在渾身的毛都要炸開了。
它活了三百餘年,除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的親娘,這輩子就沒有人這樣摸它。
蘇卿容剛剛摁它的腹部,手指頭似乎都是硬的,讓龍很煩。可是小家夥的手指好軟,還帶著一種珍視般的小心翼翼,那種感覺截然不同。
而且,她這麼關注認真地擔憂著它,這種感覺……竟然、不討厭?
它應該生氣的,畢竟她隻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竟然敢這樣隨便摸它,可是它卻沒有惱火。
黑龍甚至有點走神,它忍不住想,謝君辭平日便是這樣吧,每天都能和這小東西生活在一起,被她全然信任和依賴。
“清清,回去把飯吃完。”齊厭殊開口道,“我們給他檢查一下身體,等你吃完飯再過來玩。”
黑龍大腦一片混亂,一直到虞念清乖乖地被遣返回餐桌,它才勉強壓下心頭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來吧。”齊厭殊說。
師尊在和誰說話?黑龍有些疑惑。
然後,它便看到蘇卿容又一次蹲了下來,手指抵住它的腹部,緊接著,一股熱流從他的指腹傳來,是醫修特有的治愈力量。
與此同時,齊厭殊開始引導它紊亂的真氣。
大約一盞茶之後,二人停了下來。
“師兄的狀態已經穩定了,隻不過想解開這個毒,還要花費一些時間。”蘇卿容說,“弟子先去準備解藥。”
等到蘇卿容離開,齊厭殊看向它。
“你還有幾天的時間好好思考自己到底都瞞了什麼。”齊厭殊冷笑道,“等你能說話了,本尊要聽你一五一十地全部說出來,聽懂了嗎?”
黑龍眨巴眨巴眼睛,它雖然沒說話,臉也很黑,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但總感覺有點可憐巴巴的。
沒過一會兒,念清吃完飯了。
它終於知道了齊厭殊口中的‘等會兒過來玩’是什麼意思……原來是玩它啊!
它被小姑娘抱在懷裡,她一會兒捋它的後背,一會兒摸它的龍須,雖然她動作很輕柔,可是黑龍仍然頭皮發麻。
這、這成何體統!它可是她的師兄!這要將它作為師兄的威嚴放在何處?!
在虞念清的懷抱裡,黑龍努力將求助的目光望向齊厭殊。
它可是傷員,它應該靜養的!
齊厭殊卻似乎沒有管它的意思。男人斜了它一眼,仿佛在說‘四歲小孩若是能傷到你,你也彆治了,等死吧。’
小黑龍的神情逐漸絕望。
救命啊。
在小女孩的擁抱當中,它的目光從掙紮震驚變得逐漸麻木認命。
過了一會兒,念清將臉貼在它的後背,開心地說,“好喜歡你呀,二師兄。”
黑龍:……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