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快下來呀,我們要走了。”
虞念清的手抓著身下的樹乾,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
“我,我不會下樹。”她有點急促地說。
她隻會向上爬,不敢下。腳蹬不到凸起,踩在哪裡都滑溜溜的,那種失重要跌下來的未知感實在太可怕了。
小孩們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教她,吵得不停,還有男孩爬上爬下給她做示範。虞念清努力了,可是她一背過身來的時候就沒有安全感,因為如果踩不到支撐,就會摔下來。
隻有自己在樹上,虞念清有些慌張,她的眸子一下就濕潤了,哽咽地小聲說,“師兄,我要、我要找師兄……”
“清清你不要哭,不難的!”
“是啊,沒關係的,我們上來陪你,沒事的,我們一開始也不會下樹。你爬的那麼厲害,一定能學會的!”小夥伴鼓勵她。
虞念清的腦海裡,係統說,“清清,不著急。你練了一年劍,現在已經很強大了。你自己有能力下來。”
剛剛其他孩子慫恿她爬樹的時候,係統並未製止。
雖然這有一點冒險,但卻是很好鍛煉她的機會。它也沒想到這些年反派養孩子能養得如此甜甜膩膩,幾乎將她養在蜜罐子裡,全方位無死角地嗬護她。
雖然這是好事,但這也讓念清太依賴他們了。
如果從這樣有點挑戰的小事入手靠自己做起,或許對她而言更好。
在係統的安慰下,虞念清這才平複了一些,她擦了擦眼睛,然後根據係統的話去觀察樹乾上的凸起。
“清清,你還能記得自己上來時的步驟嗎?你已經征服它了,它沒有什麼可怕的。”係統說,“沒關係,我們一起試一試。這棵樹並不太高,地麵是草地,就算摔下來,隻要抱住頭就不會受傷。”
它又緩聲道,“看到你坐著的樹乾了嗎?清清已經訓練一年,很強大了,就算你踩不到,用雙手的力量也能抓住樹乾,我們一起試試。”
在係統的鼓勵裡,虞念清努力克服恐懼,她背過身,手抓住身下的主枝,左膝跪在邊緣,然後將右腳向著樹乾試探地尋去。
“往右!”“往左!”“再往旁邊一點。”
小孩子們亂哄哄的叫著,虞念清一分神,左膝一滑,另一邊沒踩住,便真的懸空了。她驚叫了一聲,下意識閉上眼睛。
她的手指用力地抓著樹杈,竟然真的沒有掉下去。
“清清你看,是不是沒那麼吃力?”係統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虞念清睜開眼睛,她發現最差的結果似乎也沒有自己想象的可怕,她有能力抓住樹杈而不掉下來。
這棵樹的樹乾和大人差不多高,她懸空的之後,小孩子們伸出手撐著她的腳底,小念清懸空時反而可以夠得更遠,她轉過頭,腳終於撐在了樹乾的第一個凸起上,然後一點一點摸索地自己爬了下來。
落在地上的時候,小夥伴們都為她歡呼鼓掌。
“隻要你下來一次,以後就學會下樹啦!”有男孩說。
念清懵懵懂懂地抬起頭,看著這棵大樹。
“沒有我想的那樣可怕嘛。”她在心裡小聲和係統說。
“是的。”係統說,“許多可怕都來源於未知的想象,其實清清自己就可以做到,對不對?”
“唔。”小念清好像若有所思。
小小的插曲之後,孩子們便又招呼著一起跑去其他地方玩了。
另一邊的巷角處,蘇卿容看著他們離開,捏緊成拳的手指這才後知後覺地逐漸鬆開。
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蘇卿容的神識一直淡淡籠罩著孩子們玩鬨的街巷,虞念清委屈害怕哼唧第一聲的時候他便聽到了,來到這裡後,卻忍住了第一時間過去的衝動,而是在角落裡看著她自己是否能行。
明明這棵樹不高,自己也有無數種方法能夠讓小姑娘安全落地,可是看到她從樹杈上滑下來的時候,蘇卿容緊張得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中午,玩累了的小念清跑回來,二人一起回家。
師父師兄們也回來了,齊厭殊正好高做完飯。
虞念清興致勃勃地跟他們講了今天的遭遇,為了展示自己,她在院子裡找了個樹爬了上去,又輕巧地下了樹,果然學會了下樹技巧。
“清清,就算這樣也不能爬再高的樹,能不能答應師父?”齊厭殊問。
師父的提問,小姑娘頓時安靜下來,乖乖地點了點頭。
“我要努力練劍!”她說,“練劍有用。”
她都能毫不費力地抓住樹杈而不掉下來呢。
下午和師父進行訓練的時候,虞念清果然做的更認真了。
除了教她劍法,齊厭殊打算若是時機成熟,可以開始教小姑娘修煉了。如今心法已經成熟,念清也長大了一些,靈藥的滋補下,殘缺羸弱的經脈大致修複也差不多了,可以試試修煉心法了。
 唯一的問題是,若能尋得一處對經脈或修煉格外有用的寶地就更好了。齊厭殊對小徒弟的啟蒙是事無巨細的,因為一直沒有找到這種地方,所以才不停向後拖延開始修煉的時間。
晚上,耗儘精力的虞念清早早地睡著了,師徒四人聚在涼亭裡。
“再找一個月吧。”齊厭殊決定道,“若是實在找不到這地方,便在仙域裡尋一個靈氣充沛的地方,開始給你們師妹啟蒙。”
師兄們都應下。
如他們想尋的寶地是一定存在的,隻不過世人所知的那幾個地方,都在世家或者仙門手裡,滄琅宗如今想的是看看能不能尋到秘境洞府或者一些機緣。
隻不過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若是找不到,先開始打基礎也可以。
接下來的一個月,師父師兄們接替出門尋找,差不多將整個仙域都走遍了。
也不怪齊厭殊忽然決定要教她修煉,而是因為小姑娘的劍法進步的速度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的悟性甚至遠超齊厭殊和謝君辭年輕的時候。
若剛開始還能說基礎入門學的東西簡單,領悟的快,如今便無法再這樣說了。虞念清是越學越有,幾乎沒有什麼能難得住她的事情,她唯一的短板便是年紀小,身體跟不上腦子,以及沒有修為,阻斷了她繼續進步。
以虞念清的天賦水平甚至讓齊厭殊有一種自己再不讓她快點修煉,都是在耽誤她前進的感覺。
不僅如此,虞念清又多了新玩法,閒暇無事的時候,謝君辭會陪她過招。
這個場麵看起來有點趣味,因為年紀差距,個頭不大的小女孩握著劍也沒有謝君辭高,看起來像是謝君辭在陪她玩鬨。
可師父師兄們卻都能看得出來,他們不僅僅是在玩樂那麼簡單,師兄妹二人你來我往,謝君辭確實在給虞念清喂招,可是小姑娘學習和舉一反三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每次都在不斷地進步。
她的悟性太高,哪怕在玩鬨的‘實戰’中都能迅速地彌補和糾正自己的錯誤,甚至不用彆人指出,就像是天生的潛意識一樣,虞念清鮮少會在一個漏洞上錯兩次。
這就是天生劍骨嗎?簡直恐怖如斯。
本來便天賦異稟,還有渡劫期的師尊和分神期的師兄來一對一輔導她,這樣的配置下,虞念清的練劍的時間越長,進步便越飛快。
齊厭殊知道,除非要她轉行去當凡人劍士,不然不出半年,小姑娘就會因為修煉跟不上而陷入瓶頸。
他之前以為她最少要練三五年,沒想到她進步的速度大大超出他的預料。
師門輪回出去尋找合適的地方,另一邊,小姑娘便保持著健康的生活方式,她每天都練劍、看書寫字、還出去玩,彆提過的多充實了。
她在孩子堆裡是年紀偏小的,所以大孩子們都會偏向照顧她和其他幾個小孩子,偶爾誰家裡做了好吃的,還會在家長的允許下邀請大家一起吃。
這樣的日子過的久了,滄琅宗也逐漸沒有一開始那麼提心吊膽地擔心虞念清,而是給了她一些信任和自由。
虞念清有時候和一堆孩子玩,也有時候大家沒湊齊會分散開來,三三兩兩湊在一起。
又是一個白天,她和其他幾個女孩子在主道上買了好吃的,然後坐在樹蔭下,看著人來人往的大道,一邊聊天一邊發呆。
作為幾大禪宗之間的中心仙城,蘭若城路上的佛修很多,而且許多佛修穿的僧袍顏色也不同。
虞念清好奇地問,“他們為什麼穿著一樣的衣服,但是顏色不同呀?”
“我也不太清楚。”小花啃著水果,她撓撓頭,“我娘好像以前說過,好像是……是什麼來著。”
“他們一定是不同佛門的佛修,所以才穿的不一樣!”另一個女孩說。
“不對吧。”小花不太同意,她道,“我想起來了,我娘說他們的僧袍顏色有不同寓意的,好像代表他們在做什麼不同的事情來著。”
“我說的才是對的,就像那些修仙弟子一樣穿不一樣的衣服。”那個女孩堅持道。
“你說的不對,我說的對。”小花反駁道。
兩個孩子爭來爭去,最後莫名其妙變成了試膽遊戲,她們約定好一起跑去問那些佛修。隻是她們又有點膽小,以前沒和佛修說過話,互相推搡了好半天,才手拉手一起跑到路上。
念清在道路中央的樹下專注地吃著食物,看著她們攔住三個佛修,佛修們雙手合十,微微彎下腰來聽她們說話。
就在這時,幾個佛修在她的麵前經過。
為首那人身披黑色鬥篷,帶著鬥笠。微風拂來,隨著那人的步伐,黑色鬥篷的衣擺下翻出白色僧袍。
小念清抬起頭,她頓時睜大眼睛,驚得連正在嚼食物的嘴巴都僵住了。
謝、謝謝謝君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