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跟著,大黃就跑到了念清的身邊,念清不低頭,都能感受到它熱情的尾巴不斷拍著她的小腿肚。
小念清雙眼看著前方,頭都不低一下,握著小花的手指忍不住用力。
小花注意到了,立刻哄趕道,“去,大黃,一邊去。”
“彆凶它,它又沒做錯什麼。”念清低聲道。
其他男孩看到了,便過來擋了一下,吹著口哨將大黃的注意力給帶跑,讓它跟在旁邊。
“你真的好怕狗喔,是不是以前被咬過?”看到念清額頭上冒了汗,小花感慨道,“可是也真奇怪,你害怕狗,可貓貓狗狗卻都喜歡你。”
虞念清沒有說話。
等到她緩過來的時候,發現孩子們已經走到了有點偏遠的地方。
蘭若城是在群山之間的仙城,除了連接主道的大門外有路,兩側都是山,連城牆都是和山體相連的,也為了方便百姓,有些地方沒有牆,順著小路就能出去。
念清住的院子就在一座小山的山腳下,如今孩子們帶她往仙城的西南處走,越走越偏,很快就到蘭若城劃分的邊緣了。
“這裡太遠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虞念清有些擔心地說。
她答應了師兄們隻在城裡玩的,這前麵都已經到了上山的地方,旁邊的是小樹林,雜草混著灌木叢長得老高。
“我們就在這裡玩,又沒有出城,沒事。”同齡的男孩興奮道,“你看,前麵的草叢裡好像有兔子!”
“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
“大黃!快上!”
孩子們好奇心大增,大黃跑在最前麵,就連小花也鬆開了念清的手,去跟著去圍捕兔子,念清隻能在後麵跟著他們。
抓著抓著,兔子跑了,小孩子們開始分散,有的跟著兔子跑,有的被其他事物吸引。念清跟來跟去,都不知道跟誰好,整個樹林裡似乎隻能聽到四麵孩子的聲音,卻看不到幾個了,她隻能把小花拽回來。
“清清,沒事兒。”小花安慰道,“我們之前經常來這裡,隻是第一次帶你來而已,走,我們去摘花吧。”
念清搖搖頭。
她不喜歡摘花這種事情,因為她總覺得花朵還是生長在地上比較好。
來蘭若城這一年,她能感受到孩子們許多習慣都和她不一樣,隻不過大家都求同存異,不會互相要求或者指責。
小花想了想,她說,“那清清你在這裡等著,等我做了花環就回來找你。”
於是,小花也跑開了。
虞念清隻好在小樹林邊等他們,她在地上撿了一小節樹枝,百無聊賴地在地上寫字,等著他們回來。
一直有其他孩子的笑鬨聲斷斷續續傳來,隻不過不知是從哪個位置來的。念清聽著他們的聲音,一邊在地上比比劃劃。
就在這時,大黃汪汪叫的聲音在林子裡響了起來,而且似乎很接近。
念清被忽如而來的叫聲嚇了一跳,地麵上寫的字撇捺收尾的時候抖成了波浪。她低著頭擦了又重新寫。
大黃一直在叫,它的叫聲逐漸平息,卻不知又發生了什麼,陡然拔高了音調,隨即聲音變得汪嗚嗚的,好像受到了驚嚇。
念清抬起頭,她站起身,喊道,“大黃?”
大黃一直在慘叫,小姑娘鬆開樹枝,向著林子走去。
“清清彆去。”係統說,“大黃可能是遇到蛇之類的了,你在外麵等著,彆去受傷了。”
係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轉行育兒多年的它遇到這種不清不楚的狀況,第一反應就是想讓虞念清遠離。
沒想到,念清擔心地說,“蛇?小花說這個月好幾隻貓狗都被蛇毒死了。”
她怕大黃出事,反而走得更快了。
“清清,彆去!”係統強調道。
孩子大了果然不好帶,虞念清一點也沒聽係統的話,她大喊道,“大黃!”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剛剛一直在嗚嗚慘叫示弱的大黃明亮地叫了幾聲。
念清隨手在樹林間撿了手臂長短的樹枝,然後加快了腳步。
她腳步很快,大黃的聲音就在前麵!
穿過幾棵樹根錯綜複雜的大樹,念清扶著樹乾,她抬起頭,然後愣住了。
在樹林與山體下的一小片空地中,大黃被摁在地上,整隻狗幾乎全部貼在地麵,夾著尾巴嗚嗚地慘叫著,明顯是嚇得慘了。
而摁著它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背影,從身形看起來是個少年,他身上的‘衣服’是臟兮兮的碎布片子,瘦得嶙峋的脊背從破衣中露出,仿佛皮直接貼在骨頭上,頭發也亂糟糟的頂著樹葉與雜草,像是個在野外風餐露宿的小乞丐。
念清邁過樹根,她著急道,“你弄痛它了,快鬆開它!”
她的聲音似乎一下打破了少年的出神,他猛地抬起頭,發梢間的眼眸閃動著冷光,念清隻覺得像是和什麼動物對上了眼神。
他鬆開大黃,大黃瘸著腿慘叫著跑進了樹林裡。
少年仍然蹲在地上,他肮臟的麵龐上凶光畢露,他一邊警惕地向後退去,一邊呲著牙,喉嚨裡傳來低吼聲。
就好像……好像野獸?
在渾身臟兮兮的少年手中,握著什麼發亮的東西,隻是他一直手腳並用地向後退,看不清。
念清怔了怔,她問,“你需要人幫忙嗎?你……”
她沒站穩,下意識抬了下手,少年看到她手中握著的粗壯樹枝,威脅的低吼頓時變成厲聲的嘶吼。
在女孩呆滯的目光中,麵前的少年身形忽然突變拔高,他從人變成了一頭看起來比熊還要巨大的黑狼,它的影子幾乎籠罩住她。
黑狼威脅地咆哮著,野獸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念清。
小女孩呆呆地看著它,在那一瞬間,她忘掉了自己這一年來學過的所有東西,隻有記憶深處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來。
“念清!虞念清!!”係統大聲喚道。
小念清恍然回神,係統又焦急地說了什麼,可是她的腦子一句話都聽不見去,她下意識逃跑,可是腳下一軟,向後絆倒在崎嶇不平的地麵上,手掌無意識地撐在長著荊棘的草棘尖刺上,竟然都沒有感覺到疼。
黑狼的眼神壓迫而狠厲,它正要衝上前,卻看到麵前抓著木棍的‘敵人’並沒有要攻擊的意思,反而眼淚像是掉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下。
“師兄,嗚嗚,哥哥……謝君辭……”小女孩害怕了,她手臂都是軟的,站都站不起來,已經完全失去了分寸,她想撐起自己,卻借不上力,頓時哭得更凶了。
剛剛還想攻擊的黑狼呆怔在原地,它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小姑娘,龐大的身形逐漸變回瘦弱少年的樣子。
少年的目光疑惑又探究地看著她,頭還歪來歪去,像是觀察人的大狗。
他嗅到她身上沒有任何危險,才猶豫地,手腳並用地爬過來,先將粗樹枝移走,然後逐漸靠近念清。
清清哭得一塌糊塗了,眼裡都是淚水,就覺得手裡忽然冰冰涼。
她不斷地抽氣,擦了擦眼睛,才發現那個少年竟然就在她的身邊。少年盤著腿,雙手撐在腿之間的地麵上,她的手心上是幾個紅色的小果子。
念清的眼淚吧嗒吧嗒,她怔怔地看著手,又怔怔地看著少年。
“吃。”少年簡短的說。他的聲音很沙啞,像是不怎麼經常說話。
小念清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她抬起手,少年微微歪著頭,他的目光便跟著她的手動,像是極其惦記那幾枚小果子。
於是,她怯生生地將伸出手,“給你吃吧,我不餓。”
少年沒有客氣,他迅速抓了回來,都塞進自己的嘴裡。
他渾身都臟臟的,他抓果子的時候,念清白皙的手心都留下了一點灰塵。
“你是不是很餓?”她逐漸不哭了,小聲說,“這個給你。”
她從儲物戒指裡拿出自己帶的乾果零食,她給多少少年就吃多少,瓜子連殼都不吐便直接咽了。
“哎,等等……”
念清剛想阻攔,少年卻護食地向後側身,然後加快速度把剩下的都囫圇吞棗地咽下去,然後才坐正回來,又乾巴巴地盯著她。
“我,我也沒了。”她說,“你叫什麼呀,家住在哪裡?要不然……嘶。”
虞念清不害怕了,她後知後覺地才感覺到左手手掌很痛,也不知那植物是否有毒,她的手心上是幾個尖刺紮出來的傷口,手心順著手腕已經腫了起來。
她看著自己腫了的手腕,一時有些無措,就在這時,少年靠了過來。
他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垂下眸子,一點一點地輕輕地舔過她的手掌,就像是一隻小貓在舔舐。
虞念清的手腕肉眼可見地開始消腫,而且疼痛也逐漸消失不見。
她看著這一幕,怔怔地問,“你……你是人還是野獸呀?”
少年沒有回答,就在這時,虞念清感覺到他忽然緊繃起來,向著空地竄出三尺遠。他抬起頭,喉嚨忽然又開始威脅地響動起來,然後瞬間變成巨狼,比剛剛變得還快!
與此同時,虞念清看到到天空上出現熟悉的身影,是秦燼。
秦燼殺氣騰騰,他的威壓如山一般猛然壓下,巨狼最開始還能咆哮兩聲,然後迅速在威壓下不斷變小,最後變成了狗一般大的小狼,它被壓得隻能趴在地麵上,雖然眸子凶狠,可是耳朵都被壓得貼著後腦,抬不起來,連威脅的吼聲都變了調。
“哪來的妖物,找死!”秦燼怒聲道。
他一掌就要拍下,虞念清終於反應過來,她撲過去擋在小狼麵前,抬頭大喊道,“師兄,不要!”
秦燼硬生生停下自己的招式。
他怒火衝天,憤怒地說,“清清讓開,我來收拾這不開眼的狗東西!”
“等等嘛,你聽我說……”
師兄妹交涉的時候,小狼的耳朵終於逐漸立了起來。
它抬起頭,看著堅定地擋在自己麵前的小女孩,整頭狼不由得呆滯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
周末還要加班,社畜淚。但還是努力多寫了一點!
還沒登場就被嫌棄的小男主也來啦!
麼麼麼麼,明天見
(把小狼扔在店門口吸引火力,迅速蹬三輪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