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念清每日除了讀書練劍之外,還有了新的樂趣——督促楚執禦念書。
少年連話都不愛說,看書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如果是其他人過來催促,他大不了跑了找個地方躲著就是,這也是為什麼師兄們讓虞念清監督他的原因,小姑娘看著他,他便慫了。
剛開始要念書之前,楚執禦每次還會小小地掙紮一下,在庭院裡躲來躲去和虞念清藏貓貓。
他隻要不動血脈力量變成狼,又沒有攻擊性,那就是個普通的少年,根本不是築基期小女孩的對手,所以每次都會被很快抓住,然後被她押赴書房。
後來,少年跑都不跑了,隻剩下了生無可戀。
他每天要識字,要寫字,還必須朗讀詩詞——這簡直比被人打一頓都痛苦!
尤其是清清一做事情就很嚴肅認真,和平時她玩遊戲放鬆時可愛開朗的樣子截然不同。
少年立著書,清冷的嗓音因為不情願而聽起來有點低沉。
“……一去二三裡,煙村四五家。清清我累了。”他從書沿上抬起眸子看向桌另一邊的小女孩,期待地說,“我想喝水。”
“不行。”虞念清蹙起細眉,氣鼓鼓地說,“你又將詩念了一半,這個習慣不好。”
其實虞念清每次都沒有同意過讓他在念書時去做其他事情,可是少年記吃不記打,每天都仍然不計前嫌仍然充滿期待地希望她能高抬貴手。
可能因為是被修煉狂們養大的原因,她在學習方麵的嚴謹程度遠超普通孩子,所以無形中要求很嚴格。
一個月前楚執禦折磨師兄們,如今就變成了他被小姑娘磋磨。
他塌下肩膀,隻能無力地將整首詩重新念了一遍。這一首詩就四句不長,可他都念好幾頁了,整個人越來越萎靡不振。
“好啦,今天的書念完了。”念清將書拿過來,將文房四寶擺上,她說,“該寫字了,我們可以一起寫。”
少年已經頹廢得用下巴抵著桌麵了,一雙藍眸哀怨地看著她。
“我渴。”他清冷的聲線透露出了委屈。
虞念清轉過身,她去了主廳。楚執禦還以為事情有什麼轉機,頓時坐直了,眼睛也放出亮光。
他聽到了客廳傳來茶杯茶壺碰撞的聲音,立刻明白了念清去做了什麼,頓時又重新萎靡不振地縮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小姑娘果然端了兩杯茶水過來。
“我不要這個。”楚執禦抗議道,“我要去找蘇卿容。”
他非要去蘇卿容的宮殿喝水,一來一回至少一炷香的時間,再磨蹭磨蹭,少年是開心了,可今日上午的學習就要泡湯。
“不行。”虞念清說,“你要寫字。”
她將水杯放在少年的麵前,少年卻趴在桌子上,用手臂埋著頭,一副賭氣不要理她的樣子。
念清在桌邊坐下,她捧著自己的水杯,小口小口喝著。楚執禦察覺到她沒有理自己,耳朵先動了動,然後一點一點從臂彎中抬起眸子,偷偷看她在做什麼。
“休息好了嗎?”小姑娘雙手捧著茶杯,她說,“休息好了的話,我們就要開始了呀。”
少年更鬱悶了。
他不是在休息,他是在生悶氣,這兩者之間是有很大差彆的!
可是虞念清既沒有感覺到他不開心,也沒有安慰他,少年隻能彆彆扭扭地拿起筆,他下巴還是抵在桌子上,就用這樣的姿勢寫字。
清清都教他無數次了,也糾正過很多次,看到他這個樣子,她放下茶杯的時候微微用了一點力氣,杯底磕到桌麵清脆的一聲響,少年畏縮了一下,立刻坐直了。
看到他還算認真,過了一會兒,念清說,“你先自己寫,我去拿點新的書過來。”
楚執禦的認真是離不開人的,她一走,他的目光就跟著她的背影飄了出去,筆下的字也停頓了下來。如果接下來她很久都不回來,早就坐不住的少年一定會立刻放下筆從桌邊離開。
他歪過頭仔細地聽著外麵的腳步聲,似乎真的遠去了,他這才將筆放下。少年想起身在屋裡轉轉,又怕女孩忽然回來,最後決定在不離開椅子的前提下放飛自我。
少年本來穿著很體麵小公子範兒的長袍,如今卻抬起腿抵在桌子上,氣質立刻就變了,還不忘順手將桌邊的水果拿在手裡掂量。
他已經不是當初餓得啃樹葉子的傻狼了,這一段時間少年已經被蘇卿容養刁了口味,他更喜歡吃肉,水果對他沒那麼大吸引力,反而被他當做玩具玩。
楚執禦心性不成熟,蘋果也能拿著玩好一會兒。
他抬起頭,忽然看到窗外院裡的樹上落了一隻靈鳥,頓時來了興致,拿起蘋果便向著靈鳥擲了過去。
其實他準頭還行,隻是水果被外麵的樹枝擋住了。滄琅宗的鳥兒是沒天敵的,所以也不怎麼怕人,忽然發現自己被砸,都反應不過來,反而呆頭呆腦地抬頭張望,不知發生了什麼。
少年便又扔了第二個,這回有準備的靈鳥敷衍地拍了拍翅膀,便跳到另一個樹枝上去了,連飛走都懶得。
少年頓時來了挑戰欲,他連腿都從桌上放了下來,用水果繼續砸它。
“楚執禦!你在做什麼?”念清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楚執禦被嚇得一顫,他專注得忘我,竟然連小女孩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他下意識想坐好、想拿起筆徒勞地偽裝自己,結果忘了手裡還有一個水果,想藏水果卻因為力量太大不小心掀翻了已經空了的盤子,盤子又碰到沒放好的毛筆,筆墨立刻印染在紙張上,整個場麵十分混亂。
念清走過來,她看到院子地上散落的水果,又看到空了的果盤,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的胸口起伏著,眼眶立刻便泛紅了。
“你怎麼能用食物來當玩具呢?”她生氣又難過地問。
少年呆住了,他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生氣過。
她將盤子拿走,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少年無措地跟著她。
小女孩蹲在院子裡將蘋果一個一個撿回來,楚執禦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他動作很快,一大半水果都是他撿回來的,可幾乎都爛掉了。女孩什麼都不說,隻是沉默地將有些已經砸爛的水果都放回盤子裡,讓少年更忐忑。
等到最後一個水果也放回來,清清低頭用手指蹭著水果上的灰塵,她低聲道,“我不要管你了,你願意怎麼樣便怎麼樣吧。”
她端著盤子起身離開,傻眼的少年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去堵住她。
“清清,清清。”
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隻能無措地喚她的名字,他的手指一動不動地攥著她手裡的果盤,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要她不走。
兩個小孩僵持地拉扯著盤子,清清心煩,乾脆鬆開手讓他拿著,她推向少年的胸膛,將他從堵住的門邊推開,然後離開了院子。
少年捧著盤子,身影可憐兮兮又無措地立在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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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沒過,師兄們就知曉了楚執禦惹了念清生氣的事情。
他們隻關心這小子是不是欺負清清了,當聽到是因為少年浪費水果的事情,師兄們便開始旁觀看熱鬨,尤其是秦燼和蘇卿容,看少年可憐巴巴的樣子,笑得彆提多開心了。
“這小子就該被磨磨。”秦燼都不解氣,“在我麵前時的能耐呢?”
在他麵前的時候,楚執禦簡直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論秦燼是跳腳還是暴怒,他都無辜地眨著眼睛看著他,像是在研究不同物種的多樣性。
現在好了,惹了清清知道急了,哼,活該!
秦燼知道自己小師妹脾氣好,估計生氣也生不了幾天,但他仍然真心希望兩個小孩能多冷戰幾天,多磨磨這死小子。
第二天清晨,念清醒來之後照常在桌邊看書,楚執禦便走了進來。
他一向皮糙肉厚的,推也推不走,就算說的再多他也會湊過來,所以小姑娘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就當他不存在。
少年走進書房,他在她的椅邊蹲下,仰著頭,可憐巴巴地開口道,“那些水果,我都吃乾淨了。”
念清微怔。
她低下頭,正巧看到少年將厚厚一遝的紙塞過來,上麵竟然都是他的字跡,有些因為沒乾便合上所以沾染了墨水,一看就很新。
“這些是你昨天晚上寫的?”她怔怔地問道。
少年點點頭。
他的手指拽住她的衣角,低聲道,“都聽你的,不要不管我,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狼狼闖禍,狼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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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冬奧開幕式太好看了!導致我淩晨3點半才寫完
第一幕的蒲公英好像我的頭發一樣飄走了(bushi
以及想看師父師兄們女裝的是什麼魔鬼,請做一個成熟的饕餮寶寶自己產糧,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