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雲島的前身便是由劍修身邊的一位好友開宗立業留下來的。還有齊宗主手裡的滄琅宗,前身也是如此。隻不過可惜。”它歎氣道,“玄雲島傳了下來卻變了初衷,由少數幾個修士占據了修仙界最好的資源和財寶。而滄琅宗前身的門派雖繼承了他們的意誌,卻在上一次仙魔大戰中覆滅了。”
白澤笑道,“不幸中的萬幸,它到了齊宗主的手裡,也讓我有所安慰。”
宋遠山低聲說,“那您……”
“你們猜想的不錯,我確實如預言般一直活著,活了萬萬年。”白澤溫和地說。
它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溫婉的女子,可卻有些滄桑。
“我一直在為了天尊守著眾界,可是太久太久過去了,我也老了。”白澤說,“萬年前我還有力氣在世間遊走,如今隻能呆在這壁畫圖騰之中,幸好你們來得夠及時,足夠我將剩餘的事情都安排好。”
眾人已經猜到他們是被白澤拉入了壁畫之中,倒是不太奇怪。
鶴羽君卻注意到另一件事,他低聲說,“您隻能呆在壁畫裡的話,那在前世時,我在數百年後看到的那個白澤又是誰?”
白澤沒有說話,它隻是抬起了湛藍色的眸子。
隨著它的目光,所有人都轉過頭——在眾人之後,楚執禦迷茫地抱著膝蓋坐著。
相比平常他不拘小節的坐姿,少年這樣抱著自己,很明顯是有些焦慮或察覺到了什麼,而有些緊張。
清清吃驚得都磕巴了,“什、什麼意思?禦禦不是狼嗎?”
“他是我的兒子。他在天地孕育下誕生,每一任神獸都是這樣來的。”白澤的眸子溫柔了許多,它說,“這孩子的出現,代表我已經很虛弱了,可是我還是很高興。”
——楚執禦是白澤的兒子?!
眾人都有點震驚,楚執禦有些焦慮無意識地拔著身邊的草。
“……我、我不認識你。”他有點無措地低聲嘟囔道。
其實從進入這片地域之後,楚執禦就覺得有些怪怪的了。可他的詞彙量太少,又知道大家在忙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一直忍著沒有說話。
當進入石洞之後,這種感覺更加怪異,一切都讓他焦躁而不安。
直到這一刻,少年更加慌亂起來。
他隱隱畏懼害怕白澤口中的那個真相,那或許會讓他現在的一切翻天覆地,他有些不安地看向念清,又看向蘇卿容和秦燼,有一種尋求幫助的無措。
少年的樣子有些可憐巴巴,像是走丟了的小狗,緊張又害怕。
兩個師兄好歹照顧他這麼久,看到他如此無措的樣子,雖然自己還震驚的沒緩過神,已經向他伸出手。
少年變成小狼,一溜煙地鑽進了秦燼的懷裡,就擠出了點鼻子,緊張兮兮地觀察著白澤。
它倒是也不傻,平時蘇卿容給它喂吃的,它就跟蘇卿容湊在一起。如今害怕了,就下意識去找更強的秦燼。
“我知道這會讓你有些緊張,但你必不害怕。”白澤溫聲笑道,“知道自己是誰,你才有機會得到力量,去長大,去保護所有人。這是件好事,難道不是嗎?”
小白狼耳朵微抖,在秦燼的懷裡一眨不眨地觀察著它。
清清還是不太理解,她疑惑道,“可它是小狼呀?白澤的兒子怎麼會是狼呢?”
“因為我封了他本體的力量。”白澤的聲音低沉了一些,“我察覺到他要出事,可也預感到,或許有一些和前世不同的變數會在這之中產生。”
它歎息道,“守護了這世間這麼多年,最後我卻保護不了我自己的孩子。”
氛圍一時有些僵滯,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澤的歲數比他們大太多,是實打實的祖宗了。他們能想到的那些安慰仿佛都在懸崖上輕飄飄的羽毛,仿佛說出來都是對它不敬的。
“你不要難過呀,禦禦可好啦。”清清俯過身抱住白澤的脖子,她說,“他什麼都好,就是不太愛念書。”
清清一邊安慰一邊還順便打了小報告,眾人這才不由得笑了起來。
白澤也笑了,它緩聲道,“先不說那些了,其實還有個人,我想讓你們見一見。”
它身邊的半空中,出現了一道空間裂縫,一個窩從半空中緩緩落下。
柔軟的窩中,一個幼崽將自己盤成一團,它身上是紅色的鱗片,圓鼓鼓的肚子隨著呼吸而起伏。
似乎是因為窩被動了地方,它在窩裡打了滾,伸了伸小短腿,又沉沉睡去了。它這樣換了個姿勢,便能看到小東西頭頂才剛冒小尖尖的角。
這小東西長得有點像龍,隻不過是四條腿,而且看起來還沒斷奶一樣。
“這是……”宋遠山疑惑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聲音,沉睡的幼崽肚皮一頓,它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麵前有這麼多人,幼崽頓時清醒了,眼睛都睜大了。
清清和白澤坐在一起,是背對著它的。她隻看到這個小家夥忽然呆住,然後猛地從窩裡跳了出來,如同暗器一般嗖地衝向了……虞鬆澤?
虞鬆澤被它撞得差點沒向後仰過去,他一手撐著草地,一手勉強握住這紅色幼崽的肚子,它興奮過頭,一直往他的臉上撞,還要用小舌頭去舔他。
麵對這個一身紅色鱗片,圓滾滾的幼崽,虞鬆澤的心裡忽然升起了一個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名字。
“……踏雪?”虞鬆澤低聲道。
幼崽更加興奮了,它頂著和幼年龍族一模一樣的外表,卻清脆地汪了一聲。